拉开第四罐咖啡,胤侨觉得嘴里还留着前面过量糖分过后的回酸。
“再喝你就得糖尿病了。我起早陪你来法院,这罐就当你送我了。”说着志强夺走胤侨手中的咖啡,咕噜咕噜喝起来。
“大哥,是我邀请你来的吗?”胤侨一脸黑线。
“诶,你这话就没良心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多花五百块办的加急签证,请了年假,不远万里来到法国关心你,你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是不远万里来蹭饭的吧,大哥。你说你没带现金,这几天吃喝玩乐都用我的的钱。”话是这么说,但志强来的这几天,每晚和胤侨喝酒吹牛,胤侨的Jing神放送了不少,除了昨夜,基本都睡得很好。
“兄弟之间什么钱不钱的,谈钱伤感情。你赶紧准备证词吧,我不打扰你了。”志强喝着咖啡,转转悠悠的离开了。
胤侨大大小小也出席了上百次庭审,但作为证人,还是第一次。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原告席抿着嘴的卢卡斯和脸色难看的席尔瓦。
转头看向被告席,克里斯多夫的头发已经花白,但脸上并没有衰老太多。他的目光迎上胤侨,对后者嘲弄的笑了一下。
“4号证人,请开始你的陈述。”法官对胤侨说。
这套证词胤侨已经对镜子练习了无数遍,不论是叙事的逻辑,还是诉说的语气、情绪,都完美无瑕,让在场的助理都能体会到卢卡斯遭受的苦难。
“证人陈述完毕,辩方有什么疑问?”法官说道。
辩方?胤侨脑子里画了个问号,不论美国还是中国,控方证人陈述完都是控方律师的提问,然后才是辩方质证。直接让辩方质证,不是明摆着要推翻证人的证词吗?
“法官大人,我认为4号证人的证词不属实。我有证人证明四号证人在组期间有严重毒瘾,他所陈述的‘暴力伤害’只是他吸毒后的幻觉,他还因毒瘾发作殴打我的委托人。”克里斯多夫的黄发律师说道。
“污蔑!我从未有吸毒史,各国警局......”
“4号证人请退庭,传唤下一位证人。”法官打断胤侨。
“等等。”胤侨也明白了席尔瓦脸色难看的原因,法官显然是和克里斯多夫一伙,他现在没时间思考克里斯多夫怎么又这么大的能量,他要做最后的挣扎:“我现在被指控有吸毒史,作为被指控方,我有权了解对我的控诉,参与旁听。”
法官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虽然不太情愿,但也只能准许。
黄发律师的证人走进法庭,不出胤侨所料,正是丹尼。丹尼正如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无视胤侨。
“5号证人,你发誓你所说的一切都完全属实。”
“我发誓,法官大人。”
听着丹尼的陈述,胤侨觉得法兰西影帝这个名号给丹尼更合适。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情真意切的污蔑好人。
席尔瓦偶尔还要徒劳无功的反对几下,而卢卡斯已经放弃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也许胤侨和席尔瓦不了解,他是知道克里斯多夫都认识些什么人的,当然他也认识。既然他只是克里斯多夫的玩具,就自然有被别人借走的时候,那些人比克里斯多夫更会玩,并且更有权势。这么多年,那些人的身份已经高出普通人太多,卢卡斯觉得他们不会再插手克里斯多夫的事,但是他没想到,克里斯多夫一直在为他们提供玩具,只不过玩具不再是他。
“证人均已出庭完毕.......”
“法官大人,我还有一位证人没有出庭,罗伯特。”
“罗伯特......”法官法官装模作样的翻了下文件,回答道:“竟法医鉴定,他存在心理问题,取消作证资格。”
就这样失败了吗?胤侨不甘心。十二年的等待,贯穿半生的Yin影,对当年逃避行为的救赎,抛下所有准备的战斗,就这样荒唐的落败了。胤侨见识过社会的黑暗面,但当他真正降临在自己身上时,是那么无力和压抑。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冒出来,他想在法庭上杀了克里斯多夫。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他就无法在压下去,十年的搏击训练,他有自信扭断克里斯多夫的脖子,他的双手开始颤抖,呼吸急促。
“别太生气,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卢卡斯察觉到身后胤侨粗重的呼吸,转头发现他愤怒的样子,把手伸过围栏,安抚胤侨颤抖的手。
卢卡斯那双毫无温度的手让胤侨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失态,握住卢卡斯的手,长吁一口气。来到巴黎不到一个月,自己已经暴怒两次了,他自认称不上文雅,但也绝不是暴力的人,怎么会有杀人的冲动?难道是德里斯诊断结果的心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