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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小雨渐下,宋止兮正要合上窗,却听见萧禾用那吊二郎当的语调故作高深。
宋止兮重开窗,见萧禾撑着把油纸伞,手里拿着梨花枝。
宋止兮:“……”怎么,神医大人转行当了诗人?
萧禾笑嘻嘻道:“宋大人,你怎同怨妇一般?”
宋止兮叹了口气,靠在窗边道:“末末说好近日要带我出去游玩,可他却越来越忙,我总觉得他是在诓骗我。”
萧禾恍然大悟地点头,又故作玄虚道:“那可不一定。”
失忆的宋止兮立刻被萧禾牵着走,认真询问。
萧禾道:“我同你说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宋止兮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
萧禾偷笑,失忆的宋止兮也太好骗了。
“你想,陛下日日公务繁忙,却答应了你要陪你去游玩,他自然要将堆积的公事做好才能陪小情人吧。”
“不是小情人。”宋止兮皱着眉头纠正道。
萧禾道:“行行行,不是不是,那你现在是不是该满足一下我的要求?”
“说吧。”
“近日梨花盛开许多,不如同我去看看?陛下忙,我可不忙。”
要不是萧禾长了张俊秀的脸,宋止兮都要以为他是拐带孩童的人贩子。
他摇摇头,道:“不行,我脚上——”
“萧禾!”
Yin恻恻的声音让萧禾打了个激灵,他叫苦不堪地慢吞吞转过身,果见黎初从远处走来,身边跟着个撑伞的陈公公。
“怎么,朕不就近日忙了些,神医是又想来钻空子,挖朕墙角吗?”
萧禾尴尬一笑:“哪能啊,不就是梨花开了么我就来给宋大人赏赏。”
黎初冷哼道:“上回是桃花,这回是梨花,下回难不成是牡丹花?”
萧禾哎了声:“是啊,还有牡丹呢。”
“神医还真打算有下回了?”黎初眼里充斥了冰冷的驱逐之意。
萧禾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
黎初道:“还需朕亲自送你离开吗?”
萧禾立即一溜烟地跑了,梨花枝也没留下。
等消失在黎初视野中,萧禾才慢悠悠减慢速度,凝视着手中的梨花枝眼神深沉。
这可不好办啊……
本想把宋行之带走将药性早日解除,但宋行之身边处处是眼线,便只能等着药效自发消失了。
萧禾摇摇头叹息,要不是念着小时候旧情,他才不会来管这等麻烦事。
他想起漠北时宋行之幼时流光溢彩的眼睛,不由得笑了出来。
以前的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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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天气正好,宋行之昏昏欲睡地缩在黎末怀中,黎末坐在案前一手抱着宋行之,一手翻阅奏折。
木窗被风轻轻吹开,发出轻微吱嘎声,黎末示意了一眼在一旁静候的陈福德,后者便心领神会地去关上了窗。
再转过身时,却忽然与趴在黎末肩上的宋行之对上了视线。
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但黎末仍未察觉。
宋行之眼中的清醒十分不像之前的懵懂,陈福德一下便明白了,却犹豫着不知如何做。
宋行之示意他,陈福德便眼观鼻鼻观心地退回了原位,什么也没说。
“醒了?”黎末淡淡说了句。
宋行之揉着眼睛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轻哼了几声。
黎末搂着他让他调整了下姿势背对着自己。
宋行之攥着他塞进手心的毛笔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黎末吻了下他鬓角,道:“试试?”
他摊开一本奏折,显然一副要宋行之批改的模样。
宋行之暗道黎末jian诈狡猾,若是自己批了,便说明根本没失忆,或是已经回忆起来,可若是批了……那就只能像个三四岁孩童般乱涂乱画。
可这些都是关乎国家大事的奏章,自己肯定下不了手。
宋行之瘪嘴,将笔扔得远远的。
“我不要写字!”他搂住黎末的脖子撒娇道。
黎末浅笑着抬起他的下巴重重吻上去,神情温柔,动作却极大反差的发狠用力。
宋行之来不及吞咽涎水,顺着嘴角流到下颔。
陈福德早已转过身来,充耳不闻,两眼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