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eleste推开门,还没看到人就听见一把像刚从蜜里捞起来的果子一样甜得让人发腻的嗓子:“哎,这么快就回来啦?”
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抬头重新确认了门牌号,没有错,她从没听见过柏浔这样的语气,惊讶的同时脚下一点儿都没停顿,这是间单人病房,沙发上放着一个寒酸的黑色背包,她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东西。
柏浔咬着手里的苹果,等主人归家的狗似的,欢喜地向门口望过去,看到celeste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凝结了:“你来干什么?”
celeste装作没看见,晃了晃手里刚刚在超市随便买的补品:“女朋友来看自己的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吗?”她走过去,床头柜上放着两杯水,床边还有个屁股印儿,她坐上去才发现这个位置离柏浔很近,近得稍微一俯身就能亲到他的唇,她像是看穿了一切,歪着头笑了:“哪个妹妹才来过呢?还是说……”她顿了顿,慢慢地笑了:“你已经不喜欢女人了?”
柏浔没否认,他指着门外边儿,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出去,我那天在电话里跟你说得很清楚。”
celeste终于收了笑,却仍一动不动:“怎么办呢?徐姨之前才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下个月回去一趟。”她皱起眉,担忧似的:“徐姨前段时间又睡不踏实,我找了几个月才有机会托人帮忙在美国订了一台医疗按摩机……”
“多少钱我给你。”他根本懒得跟她废话,他是真的没有了耐心:“其他事不用你管,我来跟她说。”
“cecil,你这就没意思了吧?老是钱不钱的……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来的!”celeste指着沙发,有点儿想让他无地自容的意思:“你喜欢的那个男的是谁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张子诚,后来我去问他,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柏浔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毫不在意,像往一个无底洞里投石块似的,无论什么事都激不起他的情绪,celeste不相信这些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她看笑话似的:“他那天喝多了,抓着我不停地哭,他说他喜欢你,可你为什么要喜欢那个哑巴。”
“所以呢?”柏浔冷冷地说,心里毫无波澜,“你可以出去了吗?”
celeste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她觉得这个人的心硬得像石头,怎么折腾都没有用:“柏浔!”
门口传来脚步声,只一瞬间柏浔的眼神就变了,像有一股春风吹过,万物复苏生机勃勃:“池一!”
这痴缠的眼神她没见过,这急切的语气她也没听过,她像是从来都没真正地认识过这个人,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跟柏浔是同一类人,她才不相信他们是什么所谓的真爱,这不过是柏浔兴头上来了的一场游戏,根本作不得真。
池一手里提着两份盒饭,看见celeste,他第一反应就往后退了一步,可又硬着头皮进来,把饭放在沙发旁边的圆桌上,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就跑出去了。
柏浔慌张地叫他,他听见了,可却没停下,celeste不知道是安了什么心,看热闹似的说:“用不用我帮你叫回来?”
“不用。”柏浔自己拔了针头就往外追过去,人来人往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他慌忙拿手机拨电话,一边大步向电梯口走过去,电话被接通的同时,他在等候大厅看到了他。
柏浔没有说话,握着手机,听着他呼吸起伏的声音,隔着一扇玻璃门,两个人静静地相望,耳边像是响起了《Amore》的旋律,眼前回忆和现实不断交错着。
迷失的眼睛里是燃烧得浓烈的情,张开的嘴唇像搁浅的鱼渴求水那样渴求他的唇。他视线的一端却是沉寂黯然,像盛满了水的潭那样深沉的眼,苍白的嘴唇紧抿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害怕防备的样子。
走到他面前,柏浔想很自然地拉他起来,可一伸手才发现胳膊僵硬得可怕,隔着衣服握他的胳膊,软软地捏一下:“池一,我们回去。”
池一顺从地站起来,却摇了摇头,柏浔像是知道他的意思,毋庸置疑地握他的手腕儿,这次是rou贴着rou的:“我早跟她说了分手,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会来。”
池一还是摇头,柏浔心里那股劲儿顿时散得一干二净,心像在嗓子眼儿里跳,手脚也像被抽空了力气,他耍赖似的往下摸,摸着了他的手心就跟他十指相扣,忽然池一用力甩开他,恐慌地看着四周,柏浔看不了他那么惊慌失措的眼神,那么可怜无助,让他整个心窝都在痛了:“我不碰你,跟我回去吧。”
回到病房,celeste还在那,一看见他就转头对他甜甜地笑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快来趁热吃,我给你又点了几个菜。”
桌上是热乎乎才送过来的外卖,塑料袋上是个什么有名的养生馆的logo,柏浔看了看外卖单上的价钱,拿手机给她转过去:“你走吧。”
她的脸色很难看:“这是徐姨的意思。”看见他身后跟着进来的池一,她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