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欢呼起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这巨大的声浪让于城的耳朵嗡嗡作响,他忍不住捂住双耳,可这声音越来越大,变成巨大的噪声敲着他的耳膜,让他痛苦着闭上眼。
“把你的血擦一擦,治好你自己,马上客人就要来了,得体面一些。”
她拂袖而去,只剩下孩童倒在地上不住地颤抖。
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但所有窗户都关了起来,只有一扇窗户没被布帘遮挡,光线从窗楞的镂空雕花中透出,在阴暗室内投下错综复杂的纹格。
他四处搜寻文飞鸾的佩剑,只见那剑被藤蔓紧裹在文飞鸾身侧,只有一点剑鞘露出,根本没法拿出来。
“住手!”于城喊到,可那二人并无反应,就如没听到一般。
文飞鸾把一个小香囊放到那手中,那手马上缩了回去,门又再次关上了。
“我再说一次,你没有妹妹,一个野丫头不值得你如此。”女人柔声说道,“还有,你为什么总顾着和小兔子一起玩?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
“法术的火也许有些用,可我还未掌握好,若是损
“……”
文飞鸾脸上露出伤心的神情,“母亲说要把梅花都砍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多。”
情急之中他想到了那晚玄阳教给他的法术。
“飞鸾,你知错了吗?”
一个孩童尖叫的声音吵醒了于城。
“可是她是我妹妹!”孩童争辩道。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于城心如刀绞,可是不管他怎么喊叫,两人都无动于衷。
于城正想摸摸这个孩子的脑袋,眼前的画面快速切换,他又来到一个宽阔黑暗的场所,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周围阴冷潮湿,墙壁上石头突兀。
于城摸不到自己的刀,想是路上挣扎时被甩掉了,也还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可是眼下看到文飞鸾身处险境,没有武器如何施救。
茅屋的房门打开一条缝,一只干净白皙但瘦弱的手伸了出来,摊开手掌,似乎在讨要东西。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柔弱甜美,可是她的语调却显得极为冰冷。
环顾四周,也不见女人和孩子的身影,不知被藤蔓捉到哪里去了。
他把额头靠在门板上,留恋着不肯离去。
窗的前方有三个人的剪影,一个女人梳着高高的发髻,将她的身影拉得优美颀长,然而她手中却持着一把并不优美的鞭子,指向了地上跪着的两人。
他将法力凝聚于拳,几次挥下重击,可是藤蔓纹丝不动。
躲闪之间那藤蔓还在快速生长,分枝越长越多,如天罗地网一般围住了他,将他困在一个由枝条构成的牢笼里,无论他如何刺砍都纹丝不动,不一多会儿他的白衣就浸染了大片红色,可牢笼却越捆越扎实。
眼前的景象突然天旋地转,于城看到自己又站在一个茅屋前,孩童文飞鸾的白衣没有了血渍,他对着茅屋紧闭的房门说道:“你再忍忍,还有一年我们就可以去白云山了。”
巨大声响还在他脑中回荡,让他耳鸣,他闭着眼等着这眩晕过去,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滴水的声音,他缓缓睁眼,只见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正躺在一个涵洞之中,周围的岩壁上渗着水。
“啪!”女人的鞭子破空而出,在孩童身上重重落下,孩童咬紧了牙关,只是闷哼一声。
孩童抽搐了几下,吐出来一口血。
他不知何时到了一片空地之上,脚踩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地上的孩童并没有说话,只听到女童的哭声,女人叹息一口气,大声道:“来人,把小姐拉出去。”
于城听到“飞鸾”二字心下一惊,这是文飞鸾吗?为何他会是个孩童,这是真实的,还是又一场幻境?
于城这才知道,他看到的或许是文飞鸾过去的记忆。
门打开了,几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拉走了那个哭泣的女童,室内只有那诡异的二人。
“求您别打了!”
四周半空中漂浮着火烛,他看到一群黑袍人双手高举,为首一人举着一个婴儿走上一个高高的祭坛,高举着一物喊道:“一个阴日阴时出生的婴儿!”
岩壁上爬满密集的青色的藤蔓,如同蛛网,而在蛛网正中,文飞鸾被藤蔓缠绕在其中,不省人事,他的白衣被浸湿出来大片红色,如鲜血一般,实在骇人。
她的语气轻柔,手上的鞭却一次又一次挥落,孩童的白衣被鞭子划破,鲜血逐渐浸染了他整个脊背,最终那孩童支撑不住,伏倒在了地上。
红色的液体蒸腾到空气中,散发出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气味。
“唉,为何你总是不听我的。”女人叹息道,见孩童还是不答,她继续道:“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那是两个垂髫童子,一人耸拉着头,沉默不言,一人发出女童的尖细哭声。
于城想要走上前去,可他的双腿就如同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