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桓原本打定主意不告诉庄今和,有关裴子锐的事情。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细节。
彼时,他正在给他的水母风兰浇水。
盛夏之季,连桓对他的兰花非常上心,每日悉心照料,仔细观察。夏末就是水母风兰开花的时节,连桓像个努力了一学年的学生,正等待他的期末考试成绩。
“小和哥。”连桓端详风兰纤长青翠的叶子,随口说,“来看,比去年长得好多了。”
庄今和正靠在一旁的沙发里看手机,闻言抬头看了眼:“嗯。”
“真好看。”连桓由衷地赞叹,眼神温柔而专注。他总是为这点小事表达真诚的赞美。
庄今和的目光落在连桓的侧脸上,不自觉微笑起来:“都没有花,什么好看?”
“没有花的时候就很好看啊。”连桓说得理所当然,“所以才更期待它开花。”
庄今和:“要是今年又不开呢?会失望吗?”
“有一点吧。”连桓想了想,又笑着去碰端丽的兰草,“不过,那只能怪自己照顾不周,来年接着努力。”
庄今和一挑眉毛,表示赞赏:“好主人。”
“当然。”连桓笑眯眯地放下洒水壶,话锋一转,“不过今年要是真不开花,小和哥要补偿我。”
庄今和:“嗯?”
连桓:“绑起来不准动,屁股给我打开花怎么样?”
“……”庄今和耳梢动了动,换了个坐姿,“凭什么?”
连桓说得更加理所当然:“安慰你的主人啊。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失望的心感到些许愉悦。”
庄今和:“收回我刚刚的话,不是个好主人。”
连桓笑着过去闹他,庄今和立刻一让,将手机屏幕扣在沙发上。
连桓:“?”
连桓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在看什么?”
庄今和向来没有需要避着连桓的东西,谁知今天凑巧,一问之下立刻很不自然:“没什么。”
庄今和修长的手指按着手机,视线稍一偏,又转回来,正撞上连桓的眼睛。连桓已敛起笑意,沉沉地看着他:“小和哥?”
他摆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总是很唬人。庄今和这样想着,指根条件反射地发痒。他下意识地想找个借口,话到嘴边却忽然转了念头。
“嗯。这件事情应该让你知道。”庄今和平静地说,将手机翻过来,亮出屏幕,“但我已经想好了。”
“什么?”连桓茫然地接过来,接着,眼睛里迅速凝结起冰冷的愤怒,“这人已经找上你了?!”
庄今和皱起眉:“你知道?”
连桓:“我听说他在打听我们的关系。”
庄今和:“怎么不告诉我?”
“徒增困扰。”连桓不辨情绪地吐出几个字,“小和哥,你不需要为这种人烦恼。我有办法解决问题。”
“什么办法?”庄今和疑惑地看他一眼,连桓没回答,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翻看裴子锐发来的消息。
这家伙非常恶劣,前前后后给庄今和发来许多消息,无外乎一个潜台词,“威胁”。
最开始是发来庄今和少年时被拍摄的照片,明面上不提公开散播,话里话外是这个意思。庄今和对此毫无反应,理都懒得理他。同之前安抚言意聪的说法一样,庄今和知道这是实打实的犯罪行为,一告一个准,裴子锐在这种事上不是傻子,向来以自身利益为行事基础,不会这么干。
裴子锐见庄今和没动静,又换了套路,声称要告知其家人他现在的“交友情况”。庄今和只回了一句话:“准备怎么编故事?”
没有任何实证的“交友情况”,缺乏说服力。裴子锐自个儿也觉得苍白,气闷多时,终于打出最后一张牌——和言意聪的父母聊聊其子的情感经历,这可是既没有法律风险,又能图文并茂的事情。
庄今和看上去并不焦虑,随口调侃:“我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执着于缠着我,但不得不感慨,他想出这么一招。比十几年前还是有进步。”
连桓的表情没因此变得轻松。他面色不虞地翻完消息,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可能的解决途径,从充满以理服人的协商,到以恶制恶的报复。连桓不得不承认,牵扯这种事,关乎庄今和,连他也无法保持君子作风,怒火烧心,忍不住去想过激手段。
连桓一膝半跪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半晌问:“小言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庄今和说,“以小言现在的状况,如果裴子锐威胁他,他应该会和我们说。”
“嗯。”连桓赞同这一点。他飞速地思考一轮,终于看向庄今和,冲他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
连桓摸了摸庄今和的脸颊,说:“小和哥别担心,我来解决。”
庄今和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你想怎么做?”
连桓:“先谈一谈。至于后招,不一定用,再说。”
在告知连桓此事之前,庄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