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静,病房里只剩下一片寂静的白色和点滴滴答的空荡声音。柏远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仿佛与这片恐怖的白色融为一体。他早已经醒来,只是不愿睁开眼,要是能直接就这样睡过去就好了。他想,他真的感到疲惫,发自内心的,巨大负担和痛苦让他喘不过气来。
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敲响,陈灏和程郁的头从门口探出来“远哥?”
柏远睁开眼,试图坐起来,腰部的剧痛让他一下子又摔回去。
“哎哎哎远哥您老别动了,我来扶您就行了。”陈灏咋咋呼呼的把东西往程郁怀里一丢,跑到柏远床前轻手轻脚的把人扶坐起来,还很贴心的给塞了个枕头。
“谢谢。”柏远扯开嘴角露出来一个笑。
“远哥我给你熬了粥!"程郁走进来打开保温碗,表情微妙的自豪“是我亲自煮的!”
“病人醒了吗?”一个护士走进来,对着柏远红了脸。
陈灏了然的偷笑“醒了,要做检查吗?”
护士摇摇头“倒是不用,只要留院再调养几天就好了,只是......”护士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程郁凑到护士眼前,
“伤者的眼睛被玻璃划过去,伤到泪腺了,所以说,额,我的意思是,伤者以后可能就哭不了了。”
“你说什么?”程郁难以置信的看着护士“你再说一遍?是不是说错人了?”他情绪激动起来,清秀的脸给涨的通红,把护士吓了一跳。
“没说错啊......”护士把手里的病例打开“你看,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
程郁还要说什么,被柏远拦下来。
“远哥!”程郁一拳头砸到墙上,把陈灏吓的抓住他手心疼的左看右看。
“没关系的。”柏远伸手拿过水小口的喝起来“没关系的,反正先生不喜欢看我哭,所以我哭不哭也无所谓的,我只要笑就可以了。”说到最后柏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安慰了。
陈灏和程郁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柏远总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抗下。他就像个背着沉重沙子前行于荆棘中的旅人,不知在什么时候,背上的沙子会轰然倒塌,把他埋入底下,再也无法出来。
“干嘛都这个表情,我还没死呢。”柏远好笑的看着两人“给我说一下那天的事情吧。”
陈灏犹豫的偏头看程郁,程郁对他一翻白眼“看我干嘛,你说啊。”
“是这样的,远哥,您那天给我打电话说是许舟的人以后我就带兄弟们去找你了,程郁刚好在旁边,就挺自告奋勇的带人去许舟那逼孙子家把许舟绑了带回去给了伽哥,伽哥刚好在气头上,就干脆把许舟的地给吞了。许舟人现在应该埋在哪个建筑工地的水泥柱里面吧。”
“远哥,你说伽哥对您还挺好的哈,你受伤以后他就气成那样了。”陈灏挤眉弄眼的,一脸八卦。
程郁直接给了陈灏一脚把人踹的一脸不明所以“你他妈不说话会死啊!”
陈灏住了口,病房里忽然陷入了一片窒息的寂静里。
“陈灏,一会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吧。我先睡会。”柏远说完,又躺了下去。
陈灏自觉说错了话,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他点点头就拉着程郁出了门。
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天气依然很冷,柏远走出医院时粘稠的冷空气就强势的袭击了他,把他冻的弯下腰咳了老半天。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弱了。
陈灏和程郁早早的被他支回去了,徒留他自己两手空空,站在街边,一时有些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就好像,没有人需要他一般的寂寞。
“小哥!看你在这里站这么久了,要不要我载你啊?”一辆出租车停到柏远面前,司机颇为热情的冲着柏远招呼,柏远一下醒了神上车。
“去哪里啊小哥?”
柏远一晃神,想了一会才回答司机让他载着自己回了家。
明明才去医院没几天,家里就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仿佛时间就此定格。柏远坐到沙发上,用手机叫了个家政来打扫房间后就去冲澡。要是不把在医院的晦气冲洗掉,是很不吉利的。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说的歪理,还被自己记得这么清楚。柏远不由得露出来个清浅的笑。
放在洗漱台的手机忽然就响了,是柏远最为熟悉的铃声。柏远忙用浴巾擦干手系到腰间去接电话“先生?”
“你出院了?”贺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隐隐约约的还有严御景小小声的撒娇。
“是的,怎么了先生?”
“给我买个避孕套过来。”贺伽简短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柏远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咧出来一个苦笑。眼睛酸胀的厉害,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看来那个护士说的是对的,自己再也哭不出来了。也算是个好事吧。
柏远直起身把头发吹干,打电话取消家政服务以后就出门了。
在超市里,柏远站在避孕套前些微犹豫,认真的思考一会后动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