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被我煞有介事的胡说八道震慑到了,又或者是忌惮银龙一族,总而言之,潋最后免于处罚。
但是,他的伤势不容乐观。
之前一直没细看,直到药医褪下潋的衣衫,我才看见后背到大腿那几道几寸长,并深得见骨的伤口,真亏他一直忍了那么久。
看见这般,我半跪在他身边,心疼的握住他的手,而潋痛的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只能拼命地睁开双眼望着我,然后缓缓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失血过多,暂时失去了意识。
“潋没事吧?”我心焦,赶紧问药医。
药医是位胡须花白的长者,他神态自若地继续给潋上药,对我说:“这点小伤无须担心。”
“万一呢?”我多嘴。
白我一眼,药医道:“龙族乃神族血脉,若非是被抽筋剥骨,哪里会那么容易死。”
抽筋剥骨,这话倒是有些耳熟,想了想,我好奇地问:“要是抽筋剥骨都不死呢。”
手中的动作停了停,药医奇怪看着我,片刻后,继续替潋包扎上药,张嘴轻声回答:“那便是用了邪门歪道来续命。”
邪门歪道。
不由得想起了曾有一面之缘的敖澕。
尽管他和鸩长得极其相似,然而,他身上那股诱人的毒气,我还记得。
——小家伙,你身上拥有和我一样的气息呢。
那张脸上绽放的魅惑笑容,就像从地狱而来的死亡之花,绝美,诱人,亦极度危险。
我晃晃脑袋,不想再想那个人。
继续握紧陷入昏迷的潋的手,我还是十分担忧他的情况。
过了会儿,外边传话来,说是龙后派人请我过去一趟,我愣了一下,回头看看潋几眼,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理了理衣衫,跟着来人一起去了龙后那里。
一进门,龙后便起身向我走来,十分有礼的欠了欠身,温和说道:“阿秋使者,方才在大典,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这女人眉目温柔,看上去十分无害,若不是我两万年后被她故意弄死,我大概都会被她如此单纯的模样骗过去。
只不过,虽然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我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微笑着,回礼道:“龙后客气了,之前在下情急之下冒犯龙后,只是不想龙后受到伤害,还请龙后莫要见怪。”
“阿秋使者客气了,恕我招待不周。”龙后旋即邀请我坐下,派人给我奉了一杯茶,轻轻笑着说,“这是天帝御赐的雪茶,想必阿秋使者在银龙族长那里喝惯了把。”
哟,试探我?
我瞥了一眼她,然后不紧不慢抿了一口,叹息说道:“我一个皮糙rou厚的粗人,哪里懂什么风雅,就算喝了再好的东西,也跟牛饮似的分辨不出来,只是暴殄天物,跟出身高贵的龙后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一句话搪塞过去,这女人脸上笑容依旧,转而问道:“阿秋使者打算在东海停留多久?”
睁开一只眼,我放下茶杯,摸摸下巴,说:“按理说把潋安全送回来就该离开,可是不瞒您说,我是真放心不下潋,他刚没了母亲,东海似乎对他也不太友好……”说这话的时候,我扫试了一圈周围的侍从,没发现之前抢蛋那人,怕是还在忍受冥海之毒的痛苦吧。我呵呵一笑,继续道:“加上龙蛋上的毒未清干净,我恐怕还得叨扰些时日。”
我是故意把话放到最后说,我知道龙后请我来的意思,她希望我能祛除龙蛋的毒。毕竟她是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就带着这样的剧毒,肯定着急万分。
果然,我话一出来,她眼睛就亮了:“哪里的话,阿秋使者,既如此,还请多留些时日!”
“只不过……”我停顿一下。
她怔了会儿,小心翼翼问:“不过?”
“我毕竟是rou体凡胎,一直待在水里不习惯,所以我打算在东海边上住下。”
“你要上岸?那我儿……”
“自然是要与我一起去,毕竟龙蛋一离开我,便会散发冥海之毒,你也不想整个龙宫的人都被毒死吧?”我轻松地说,挑着眉毛看她。
龙后似乎不大愿意,可她亲眼看到过碰触龙蛋的人的下场,只得低声道:“不然,我派一些人手去帮助你……”
“不必。”我摆摆头,打断她的话,露齿一笑,“与其让一些看不起我的人跟我呆在一起让我受气,倒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
“阿秋使者哪里的话。”
“龙后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生性孤僻,不喜人扰,还请见谅。”
见我执意如此,最终,龙后答应了,她咬咬唇,道:“好吧,只希望阿秋使者可以保护我儿周全!”
“那是自然。”这话发自肺腑,我一定会保护鸩的安全。
但话虽如此,潋还受着伤,我心里担心,便暂时待在龙宫。
刚从龙后处回来,就看见一只海gui伸长着脑袋望我,我吓一跳,它好像也吓了一跳,往后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