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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江描金去公寓楼里的泳池游泳,竟然有人过来和他套近乎,话里话外摆明了是认识沈从穆,但还不知道他们俩人之间恶劣的关系,想在江描金面前混个好印象。
江描金担心沈从穆从别人嘴里知道他搬家的消息又是一阵发作,便给沈从穆打了个电话。
给沈从穆打电话这事,恶心。但江描金不会因为什么事难、烦、恶心、要耗费Jing力而把事情往后搁,他吃过大亏了,像休学、嫁人、生孩子,最简单的选择,却把他往绝路上送。
沈从穆接起来“喂”了两声,江描金还在组织语言,又听见沈从穆自言自语:按错了?
沈从穆认为他是不小心碰到他的电话号码拨了出来。
江描金叫住他:“我跟你说个事。”
“哦,说。”沈从穆还是有点讶异。
“我换了套房子住,之前住的那套小的,给别人住了。”
“哦,好啊,在哪?”
“一个月后我再告诉你,你最近别来烦我。”
“嗯,好,我这里还有点事,等我忙完了再给你电话。”
“不用,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嘟嘟嘟……
江描金松了口气,好,完成一件事。
这人啊,没了钱,仿佛就缩小了,变形了。
江描金当初没了钱没了权,瞬间被重新定义了,后来绑上了沈从穆,人们又靠上来。权力和服从关系不断破坏、不断建立,虽然复杂,却十分肤浅。
有了沈从穆的江描金,像一辆进了站的满载着乘客的火车,摩的和出租车蜂拥上来,纠缠着亦步亦趋地抢乘客。或者像赛场里的一匹马,只想踢踏踢踏地跑,却有很多赌客围在他身边看着他,说他膘肥体壮是匹良马,在他身上押注,要他跑第一名。
还有个最简单的比喻:一只粉扑扑的大肥羊。
那时候,江描金被人闹哄哄地围住了,久违地被人追捧,听着这些人的诉求,为了感觉到自己有点用处和地位,欺骗自己一切如常,失去一个家庭又拥有了一个家庭,失去一份荣耀又拥有了一份荣耀,他竟也愿意做一只输送利益的火车、良马和大肥羊,在床上讨好沈从穆。
和沈从穆离婚后,那些五颜六色的面孔也没有全都消失,认出他还是会贴上来。让他不禁疑惑,沈从穆在外面是怎么讲述他们的离婚故事的?
尽管江描金对泳池里那人爱搭不理,那人依然昂扬着热忱和意志,要跟他交流下去,吃饭、认识认识、做朋友。江描金这匹马儿,只好发挥长技——跑掉了。
江描金的联络簿里没有可见的人,他便注册了交友平台的账号左划右划。
见了一些人,吃了几餐饭,喝了几次酒,却没有聊得来的。
有人要拉他去开房,他看那人身体结实、面容俊朗,有一时心动,却又瑟缩不前:他还没有看过约炮指南,有什么注意事项呢?怎么辨别是不是坏人?怎么确保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怎么消除和陌生人赤裸相见的尴尬气氛?
他谢绝了这一个,回去搜索约炮指南做了笔记,等到下一个,他迈出了那一步。
北风凛冽,嘉京城陷入灯红酒绿的黑暗中,他和那人并排走着,把零零碎碎的羞耻心留在身后,那人突然说:我去开房,开好了,你再跟我一起上去。
详细一问,原来是个有家室的,怕身份证信息被查到。
江描金愣了一下,转身走了。
季宜农有些日子没联系他,他坐在回程的出租车里问季宜农明天来不来。
季宜农说他在忙。
秦槿润说他发工资了,要请江描金吃饭。
江描金:今晚?
秦槿润:今晚请兄弟们搓一顿,明天请你,哥。
江描金很难不去想请兄弟们搓一顿,是多少个兄弟,什么样德行的兄弟,搓掉了多少钱,房租钱给他省下来,可这钱又在别的不值一提的地方消失不见。
秦槿润替他东西都卖出去了,卖了全价的八成,钱都给了他,房子找了个人合租,客厅的沙发变成床,租金也给了他。
江描金想,是个不错的社会人,让他去讲讲社会人的义气吧。
他自己经历过泥泞后,看见别人陷在里面总忍不住去拉一把,但他也克制着自己,不要干涉太多。
第一封录取通知来了,是个世界排名百名左右的学校,他心里开心,除了性生活最近不太得意,其他都好!
江描金心里有点野心,准备先去排名三十左右的学校念着,然后给哈佛交一大笔赞助费,转学!哈哈哈哈,江描金想到这计划自己也要笑,但是万一能行呢?多攒点钱。
回到住的公寓,看到一双鞋,再抬头一看,季宜农站在离他一张标准世界地图远的地方看过来。
他拖鞋都没穿上,一跑一跳挂到季宜农身上亲他。
今晚性生活也会很得意!
两人挤挤挨挨地进了卧室,扒光了衣服做爱。
季宜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