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养伤,傅云河如愿以偿地被亲哥暂时架空了实权,等他恢复得差不多,第一趟出门竟要带上陈屿。小医生处事不惊,光着脚走进浴室,等洗漱完换好衣服才转过头问了句,“要去哪儿?”
傅云河许久没把自己塞进正装里了。西装宽肩窄腰,衬衫领口嚣张地敞着两颗扣子,略略偏长的前发被向后梳成背头,“去我哥家里。”
陈屿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白T和牛仔裤——傅云河按他的习惯新买的,但再贵的白T也还是白T,再贵的牛仔裤还是牛仔裤……傅云河扣上皮带朝他走过来,身上带着冷冽的香味。陈屿这次闻得清楚:刚刚喷出的前调和之前哪一次闻到的都不一样,森幽之中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甜调,像是雨后野果的汁水。
傅云河打量了他一眼,伸到后头的手隔着牛仔裤毫无廉耻地捏了一把,陈屿皱皱眉头,贴着后颈的皮筋也被拽下来,发丝松散地落到肩上,垂落在脸侧的一缕发丝被手指别到耳后。
“傅云河……”
他话还没说完,鼻梁上的眼镜也被摘下来,很嫌弃地丢到床头,“给你重新配一副。”
男人盯着他看了两秒,眼神里多了点莫名其妙的得意,“今天就这样去。”
陈屿眨了眨眼睛,无奈又好笑,“这样我看不清……”
傅云河低着头,距离被拉近到十厘米,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看得清我吗?”
……怎么可能看不清。
陈屿从小就近视,即便经过矫正,平常看到的东西总是隔着镜片,带着细微的距离感。此时傅云河离得过近,他能清晰地看见琥珀色的瞳孔和上下细密的睫毛,以及里面神情无奈的自己。傅云河看他的眼神藏着一种强势且理所当然的专注,一种顽劣的执着和小心的试探,陈屿不擅长应对这个,这次也毫不意外地败下阵来:“看得清。”
“那就够了。”傅云河勾了勾唇,“不需要你看清别人。”
“……”
陈屿跟着傅云河钻进车里,内心有些忐忑。他恋爱经验不少,却从未介入过别人亲朋好友的圈子。并非他不愿,而是他无法给予同等的信任——他无法为了让恋人安心而使母亲心碎,无法接受想象中的质问与哭泣。他逃避了,逃避得可耻而彻底,如今倒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垂着眼,心脏被窒息感包裹着,搁在膝盖上的手却在此时被握住。
“在想什么?”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的人,男人却不看他。陈屿睫毛轻轻扇动了两下,说,在想你哥哥会怎么看我。
傅云河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笑了笑,但这个表情停留得太短,没人能捉到其中的释然与苦涩,“他不会讨厌你。小时候我总是欺负他,但他只会让着我……”
陈屿听他讲了一路。
傅云河描述他哥哥总是用一种开玩笑式的冷嘲热讽,他能感觉出这个人在他心里不可替代的位置。他的手一直被握着,掌心相贴的暖意连绵不绝,他想到傅云河对待自己的方式也是一样的——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狂妄得让人头疼,骄傲得让人心软。
他一面听,一面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彼此不了解的地方这样多,他甚至不知该怎么自我介绍——他是谁,是奴隶,还是恋人。
他轻轻回握着那只手,只偶尔嗯一声,也不多问。
傅家家主的宅院比起小洋房豪华太多,陈屿被牵着走进去,一举一动都很拘谨。傅云祁看起来和描述的一样威严,能觉查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疏离感。让陈屿意外的是这家里的另外一位——傅云河挺不屑地当着人家的面临时补充,“我哥的小野狗”,陈屿看着对方,眉眼俊朗,年龄似乎也不大。
“小野狗”一看到傅云河就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看到一旁被牵着的自己,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难以形容——大约是惊讶、鄙夷还有莫名其妙的怜悯。陈屿没来得及整理出打招呼的措辞,对方先开了口:“Cao……你糟践人也就算了,还非得糟践到别人家里来?”
陆铖对着来人上上下下端量了一番:
身形清瘦,桃花眼下一颗痣,的确是个耐看的美人,甚至挺接近自己以前追求新鲜叫男服务生的口味——可惜已经被猪拱过了。
傅云祁转身和管家交代事情,傅云河揪准那句“别人家里”嗤笑了好一阵,拉着他熟门熟路地往客厅走。
“小野狗”和傅云河的对话充满了极其幼稚的火药味,从你与我争辩到彼此的“小家”琐事,把陈屿到了嘴边的问好统统堵了回去。这会儿他又面临着很不礼貌的、自说自话地在人家沙发上坐下的处境——不是他自愿,而是腰被强揽着,坐下的位置也被迫紧挨着傅云河的大腿。
陈屿微不可见地挣了挣,显然是螳臂当车。傅云河无视了面前挑衅式的表情,rou麻兮兮地贴着他的耳朵,用的显然不是耳语的音量:“宝贝,饿不饿?”
陆铖和陈屿同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傅云祁从大厅另一头走过来,远远瞥了眼自家弟弟。傅云河极不情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