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涅领着楚渝走进去,这里是最正经的那一类寺庙,在深山里,不被用来参观,旅游手册上也不会标出它的名字,云雾遮掩间有种欲仙而仙的傲气。然而这傲气在楚涅看来就是笑话,寺庙只接待虔诚而迷信的贵族,为金钱和权力保驾护航,确保蓝血永远只在少数人体内流淌。深山掩映的是遗世独立么?还是铜臭,欲望,为“有所求”与“不可得”的痴念推波助澜?
他从心底看不起这里,不过还是每年都来,楚渝喜欢这里的环境和斋菜。
楚渝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十岁,那是楚涅的大日子,楚夫人请寺庙的住持收楚涅为俗家弟子,住持赠予楚涅一块玉坠,低眉敛首的观音,楚涅忍着没笑,观音冰冰凉凉地贴在胸口,像洗澡后没擦干净的一滴水,后来回到房间他立刻把玉坠摘下来摔到地上,水滴碎开,目睹这一幕的楚渝惊诧地站在门口,好像被淋shi了。
观音,官印。在七岁的楚涅眼里还不如洗澡水。
房间是专门准备给楚涅的,这整个院子都姓楚。隔壁院姓张,肩头缀着金星与橄榄枝的张。
楚涅牵着楚渝坐在罗汉床上,看佣人和小沙弥们整理行李。楚渝坐立不安地想去帮忙,楚涅躺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腰继续补觉。
柳绵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后迅速回身将门掩上,房间里立刻暗了下来,佣人们茫然地抬头望了一眼,又重新弯下腰继续工作。
“妈妈。”楚渝不出声地唤了一句,楚涅动了动,手臂微微收紧。柳绵走过来摸楚渝的头,左脸拓着粉色的指印,指印衬得她脸色极白,像车子碾过却没被车轮上的污泥染脏的雪,有种苟延残喘的生机。楚渝顺着她抚摸的力气微微仰头,微眯着眼任她揉搓。柳绵忽然有种很窝心的感觉,灰姑娘打扫厨房,小鸟不去啄后母的眼,而是来帮她把炉灰提到外面。
楚涅醒了,脸埋在楚渝的肚子上蹭了蹭,睁开眼看到头顶悬着一只手臂,抬手把它打到一边,坐起来把楚渝搂进怀里。
“妈妈有事么。”
柳绵立刻低下头,右手叠左手按在身前,轻声细语:“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少的,我让佣人立刻去准备。”她很恭敬,她是给楚家孕育继承人的ru母,丈夫是主,儿子是天,她是信徒,跪着,伏着,永远心怀敬畏,永远言听计从。
楚涅看柳绵像是看一尊会说话的瓷器,他摇摇头说什么都不缺,以后也不要随便进来了,柳绵点头说好,面朝着他们后退出去。楚渝的视线还随着她,楚涅见状皱起眉,抬手捂住了楚渝的眼。
不要看她,她有什么好看的。楚涅咬着楚渝的耳垂撒娇,手顺着衣摆钻进去掐他的腰。看我,哥哥看我。
好,好。哥哥看你。楚渝好怕痒,扭来扭去地躲避,楚涅掐着下颌把他的头扳过来,鼻尖蹭着鼻尖说:Eskimo kissing。
楚渝笑,偏要和他顶嘴:明明是小狗吻。
爱斯基摩吻。小狗吻。爱斯基摩吻。小狗吻,小狗,小狗。
楚涅不回了,气呼呼地去咬楚渝的鼻子,楚渝向后躲,腰靠在小炕桌上,桌被推歪了,楚渝失去平衡倒下,楚涅跟着扑倒在他身上,两人像水面上下的真人与倒影,在被桌面高度划开的空气层里上下对望。
为什么要离这么远呢。楚涅松开撑着身子的手,整个人趴在楚渝身上,下巴垫着楚渝的肩,凑到楚渝耳边小声道:好吧,是小狗。楚渝闻言轻轻地笑,楚涅舔了舔他耳后的软骨:我是小公狗,哥哥是我的小母狗。
笑声停下,楚渝有点困惑,双手自然搂着楚涅的腰,可哥哥是男生呀。
所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别人全都不知道。
那好吧。楚渝重新笑起来,对于自己和弟弟被配成“别人全都不知道”的一对感到欢喜,他重复:哥哥是小涅的小母狗。
楚涅下腹几乎立刻涌起一阵冲动,血ye沸腾,性器几乎要顶开内裤。他的哥哥躺在他的身下承认是他的小母狗,多贱啊,多天真,语调里嵌着开心的笑,像苗苗班里刚学会一句新诗句的小朋友,雀跃地,积极地,跃跃欲试地复读,迫不及待将它加入自己的语言背囊,刻在课桌上当座右铭,用到作文里,期待着被老师用代表赞扬的红笔迹显眼地圈起来。
“小涅你……”
楚渝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侧过头时声音有一点点迟疑,楚涅不答,用力抱紧了他,膝盖夹住楚渝并在他腿间的双腿,在他身上轻轻顶了一下。
哥哥,可以么。声音被闷在楚渝的肩窝里,听着竟有些委屈,楚渝怎么会舍得委屈他的弟弟,用一种草莓冰淇淋一样的语气说:可以,当然可以,小涅忘了吗,哥哥是小涅的呀。楚涅立刻坐起来,把所有佣人都吼跑了,他把楚渝打横抱起来走进卧室,脚步和神情都像是抱着一只会哭珍珠的美人鱼。
卧室是纯中式的,中央立着一座极隆重的拔步床,里外两层刻满了繁复的雕花,雪青帐幔拨到两侧,被白腻的玉钩轻轻撩开。
楚渝的脸后知后觉红起来,搭在楚涅臂弯里的双腿悄悄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