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李俭不告诉他,他潜在霍府的手下也给他来了信件。
许是因为还没能探索清楚那座守卫森严的小院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这名属下目前尚未撤离霍府,但有被打伤死遁的例子在前,他也不敢随意接近霍凌云。
他偶尔能看到管家亲自给里头送饭,想来应当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过重要的还是如今霍府仆从人人自危,噤若寒蝉,生怕不小心说错或是做错了什么事,就会被霍凌云失手打死。
洛清卓道:“陛下真的忍心让刘将军跪一下午么。”
李俭无奈:“先生也觉得我应当去见他?”
“谈不上应当,”洛清卓嘴角含笑,“只是觉得,陛下心善,定然拗不过他。”
李俭道:“行吧,我先去会会他。”
“我这才回来呢,又得出去,”他说着,叹了口气,伸开手臂将自家先生揽进怀里,头埋进他的脖颈中深呼,“好想把先生绑在身上,一起带走啊。”
跟只大猫似的。
现在当然是带不走的,洛清卓也很想陪他一起去。可条件不允许,只好拍拍他的脊背道:“快用午膳了,陛下快去快回吧!”
李俭心情郁郁地回了太极殿。
已经三月末,晌午的阳光有些毒辣,一视同仁炙烤着世间万物。
刘将军还跪在门,面色被晒得通红,脸上亦是淋漓热汗。
瞧见李俭,刘将军眼中划过一道惊喜之色,他顾不上自己双腿疼的火辣辣的,挪动着用膝盖走到李俭面前,下意识就要磕头:“陛下,您来了,您可来了!”
李俭命人将他扶起来,送进太极殿。见他脸色发白嘴唇干涸,又命宫人给他倒了杯温水。
许是他的态度太过温和,叫刘将军以为自己还有希望:“陛下,求求您帮帮微臣吧,微臣的独子被那霍凌云打的头破血流,如今更是躺在床上死生不明,陛下,微臣求您了!”
李俭轻轻把茶杯搁在桌上,细微的一声“咯”,却像是重重烙在刘将军心上:“朕不是太医,治不好你儿子。刘将军,你想朕怎么帮你?”
那刘将军殷切地看着李俭:“陛下,那霍凌云自当值以来从未做过一件正事,反而先是擅离职守,害死了您的伴读朱小飞。后来打伤了军中士兵,如今又打残了军中千夫长……他几次触犯军规,屡禁不止,当斩首示众!”
“朕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刘将军。”李俭闻言,笑了一下,“朕现在来见你,并非是为你打动,而是朕的皇后怜悯你,朕不忍心让他失望。”
皇后……?
想到他偶然听闻的皇后怀孕的消息,刘将军的眼睛登时亮了:“皇后殿下善良,陛下仁慈!陛下,您一定能体谅微臣的慈父之心,严惩霍凌云!”
李俭依旧是淡然微笑:“刘将军。”
“朕知道你爱子心切,朕体谅你,可你呢?”
那驻京的刘将军面上笑容一僵。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你既然口口声声要按军法处置霍凌云,那你又为何要接过霍凌云的藤条,私下打了他呢?”
刘将军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陛下,微臣只是觉得,觉得霍大将军既然疏于管教,那臣便暂代他惩罚霍凌云……”
李俭听得他的辩解,嗤笑一声。
这霍大将军还没死呢,管教儿子这种事,轮得到他?
也不看他,只是摩挲着茶杯:“你若是始终如一,在霍凌云第一次打军中士兵时,便拿出你身为驻京将军的气度,严惩霍凌云,那么朕还敬你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无论现下霍氏如何向朕施压,朕都愿意替你处决霍凌云。”
“可你是怎么做的呢?”
“起初你看那士兵人微言轻,便大事化小,只给了霍凌云一鞭敲打提醒他;而现在他伤的人是你儿子,你才想到可以有王法与军规为你处决他。”
李俭继续问道:“你这才想到也便罢了,但你又为何要听西平将军之言,接了那霍凌云的负荆请罪呢?”
刘将军闻言,额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明明太极殿中通风顺畅,他却硬是面色通红,呼吸困难,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微臣,微臣当时气坏了,对!微臣当时气昏了头,是以做出这等混账事,还请陛下恕罪!”
李俭叹了口气。
他只说了十个字,便叫刘将军哑然失声:“那你与霍凌云,有何不同?”
太极殿中一片死寂。
刘将军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栗起来,头皮片片发麻,耳畔只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几次张嘴,终于艰难开口道:“陛下,不是,并非如此……”
李俭温和道:“你滥用私刑,朕念在你受此打击,没有罚你。你现在又有什么立场再来朕这边哭,要求秉公处置霍凌云呢?”
“刘将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谁都懂,可是能真正做到的,实在太少了。”
刘将军跌坐在地上,随着年轻的天子不轻不重的声音,浑身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