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覃未尝不是熬得艰难,他知道夏渠每晚都在那个拐角处等着自己下课,说是监视又好像不是,说是关照又好像不是——他本就不该出现再那里,又迟迟不肯离开。
唐覃知道,如果再不能让夏渠彻底断绝念想,一切只会走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天又是王皖补课的日子,见唐覃其实是愿意学的,这位副班长也就收起自己随意应付的态度,开始帮唐覃实际地解决起问题。
夏渠的影子又出现在前门处。
原本坐在位置上安分听讲的唐覃突然弹起,紧紧搂住王皖,却小心地把手放在后面的黑板上而不是她的腰上。
夏渠听见屋内一声惊叫,猛地冲进来。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唐覃失礼地抱住王皖,而王皖身形本就小巧,被唐覃压得动弹不得,只能使劲推搡,嘴里传出阵阵惊叫。
一把拉开唐覃,夏渠怒吼:“你真的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吗?是不是只要给你补课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你都能毫无良心地引诱霸占啊!现在你居然欺负女生??”
说完,夏渠拉着王皖就走了,出校门他们正准备分道扬镳。
“王皖,对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今天真的非常抱歉。”夏渠躬下身子,诚恳地给她道歉。
她皱紧眉头,接受了夏渠的道歉,可这时候她也品出了一些不对,不过没有直接说出来。
目送着夏渠的离开,王皖重新返回去寻找唐覃。
他正一脸平静地收拾东西,眼见王皖又返回来,眼里露出惊异,便马上反应过来。
“副班长,刚才对不起,我吓到你了,这个送给你表示我的歉意。”
从包里掏出一盒粉红色的糖递给王皖,上次的情书事件唐覃就发现,王皖应该是个喜欢粉红色的女生。
王皖接了过去,“刚才班长已经帮你和我道过歉了,而且我知道你其实手根本没碰到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唐覃心下暗叹她第六感之强,同时也意识到就连不知情的人都能看出自己和夏渠的事,这属实是自己没想到的。
随便敷衍了她就回家了,现在唐覃已经不敢光明正大和别人承认自己和夏渠的关系了。
那边的夏渠在回家路上,满脑子都是纷乱的思绪。
明明自己已经对他死心,上次就已经绝情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要看着他和别人单独相处,明明自己不该出面,却还是潜意识般地替他道歉,明明目睹了那样的场面,却只有无奈没有放弃。
自己的心底,其实一直埋着可笑的希望呢。
夏家全家都知道了唐覃在知道了那件事之后对夏渠的态度,知道不用自己干预夏渠迟早也会离开,就没有插手他此时执着的行为。
也没有对唐覃表达任何态度。
人们总说祸不单行,这句话是有它的道理的。
唐覃自从和夏渠果断了结之后,又一场他无法接受的灾祸降临了。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
唐覃在晨熙空荡荡的房间里哭喊着,嗓音沙哑,满嘴都是铁锈味,面前是一个倒地不起的女人,她呼吸很微弱,眼睛已经没力气睁开。
楼下传来了刺耳的鸣笛音,救护车到了。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着救护人员一起进来,唐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他们抬下楼,幡然醒悟地跟上救护车。
眼泪断线般止不住,一颗一颗往下砸,整辆车除了仪器滴滴的响声,就只有他难以抑制的呜咽。
明明自己已经拼命抹脸,却只是越抹越shi,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
终于到了医院,母亲被浑身插满管子推进手术室,唐覃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门在自己面前关上。
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时间反应,今晚晚自修回家后照例给母亲泡药,端进房间里就看到母亲倒在地上无法呼吸,然后就是打通电话叫来救护车。
整个手术室门口空荡荡的,雪白的瓷砖和墙壁干净又不详,头顶上“手术中”三个字鲜红到刺目恐怖,压得唐覃心跳难以平缓。
他双手交握,缩在最边上的角落里,抖动宛如筛糠,嘴唇发白地咬着袖子,死命控制着自己不哭叫出来。
浑身发冷,紧张到窒息,手汗直流,衣服已经被浸shi了,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唐覃根本不敢想象那个最坏的结果。
很久很久过去,手术室的门依旧没有打开。
愈发强烈的孤独感蚕食着唐覃,就像困在被施了魔法的树根之中,自己越是反抗,就被缠得越紧。
上天已经狠心在小时候就夺走了自己的父亲,难道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放过吗?唐覃在心里质问着。
回答他的却只有越来越重的恐惧。
他在渴望一份无谓的安慰。
就在他绷紧那根神经即将崩溃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笼罩了他,把他遮挡得严严实实。
把害怕给他挡在了身后。
随后就是一个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