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愉回家的时候什么行李都没带,只揣着自己的手机就愉快地溜达回来了,但走得时候却愤怒地拎走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鉴于这次回家发生了这么出人意料的事情,而他又这么决绝地和哥哥闹掰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所以他决定把放在这边衣柜里的所有厚衣服都整理好打包带走,包括各种各样的卫衣、毛衣、外套等等。还有两件他很喜欢的长大衣,因为箱子里实在塞不进了,而只能又遗憾地被挂回了衣柜里。
虽然现在才刚五月。
而这箱子衣服看起来很像是马上要飞南极。
但没准他要和哥哥决裂到明年五月呢。
而且还即将面临财政危机,没钱再去逛街买新衣服。
所以,就很合理。
虽然聂子愉在思考的时候不小心漏算了聂小碗这个影响巨大的变量的存在,但到目前为止,他仍然带着满心高昂的反叛情绪,对自己的第一次彻底独立充满了信心。
聂子律:“……”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弟弟跟搬家似的奋力拖走了一个塞得满满当当地大箱子。
……今天也是搞不明白弟弟到底在想什么的一天。
·
炽盛的太阳已经从天空正中央缓缓挪向西侧,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六午后,然而陈朝夕同学来开门的时候却仍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张着五指胡乱顺着自己这满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半睁不睁地眯着,一副瞌睡还没醒的样子。他赤裸着上半身,裤子也像是随手摸了一条来随便一套,便过来开门了。
聂子愉被他这个造型惊了一下,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没起床。”
虽然陈朝夕平时也贪睡,但是通常睡到中午左右也就会起床了。所以聂子愉没想到这都快下午两点了陈朝夕竟然还没起。
这么困,他昨天去做什么了……?
鉴于昨天晚上他自己干了坏事,于是聂子愉就忍不住也往那方面想,但他偷偷往陈朝夕光裸的上身瞄了几眼,却没看过任何暧昧痕迹。
陈朝夕情绪饱满地打完了见到聂子愉以来的第三个哈欠,他抬手抹掉眼角的眼泪,摆手道:“没事没事,是我昨天熬太晚了,我好像天亮了才睡。”
聂子愉一边搬着箱子往里走,一边发自肺腑地疑惑:“你昨晚干什么了?”
“就上个月,我跟一同事喝酒。”陈朝夕张着胳膊往沙发上倒了下去,假装自己是一张被摊开在沙发上的饼,边说着话眼睛又开始慢慢阖上了,呓语似的解释,“对,喝酒,喝完了打赌,结果我输了,他就让我写首歌,但我后来忙忘了。”
说到这,他突然坐了起来,愤怒地一拍沙发,瞪大了眼睛开始骂人:“然后这孙子昨天居然打了十几个电话催我!就非要我明天晚上唱!个狗日的玩意写歌哪有那么简单!!还说什么明天大老板要来检查工作,屁嘞,大老板又不管事,人跟没了一样几个月都不一定来一趟,怎么可能会来!辣鸡玩意就是想给爹找不痛快!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还说要扣我奖金!!妈的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骂完这一通他又往沙发上一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啊,我人要废了……”
聂子愉在旁边深思熟虑了一番,觉得自己也不太好从“大老板人没了”或者“他是不是有病”这种角度发言,于是他最终挑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角度答道:“准确来说,是今天晚上了。”
陈朝夕回给他一个极其怨念的眼神,幽幽地说:“我真谢谢您提醒我。”
聂子愉把箱子扔回自己的房间,没顾得上收拾,便先回到客厅里,在陈朝夕身边坐下,犹豫了几秒问道:“你今晚要去HEAVEN吗?”
“去啊,当然要去。我上周就请假没去,这周肯定得去,不然这个月奖金就真没了。”陈朝夕揉了揉眼睛,“怎么突然问这个?”
“嗯……”聂子愉沉yin了一下,“你觉得,就是,有没有这个可能,HEAVEN愿意再招个兼职驻唱或者弹琴之类的……?”
“嗯??”陈朝夕听完他的话,立刻清醒了许多,迅速爬了起来面朝着聂子愉坐正身子,有些奇怪地问道:“驻唱?你要兼职?为什么啊?”
聂子愉想了想要不要把他已经跟家人出柜这事告诉陈朝夕,不过按照小陈同学这么一惊一乍爱Cao心的性格,告诉他的后果……还是算了。
他随便扯了几句,没有把真正的原因说清楚:“唔,因为某些原因,我接下去得自己交房租了,还有一些生活开销什么的……总之就是我需要兼职来赚钱。我想着如果HEAVEN还招人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说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陈朝夕见他言辞含糊,明显是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心中便也明了,没再多问。他被聂子愉最后这个笑容戳到了,忍不住揉了揉聂子愉的的头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行,那我晚上帮你去问问店长。别担心!跟着哥哥混,我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