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自己去抓药给他。
想了想,你决定还是自己抓药去了。
王俭的恶名全国皆知,为平息百姓的愤怒,明面上你们将王俭关起来审讯后吊在菜市场门口斩了,实际上只有你知道,他没有死,而是被你悄悄地藏在地下室。
如果被御医知道……会很危险吧。你漫不经心的想着,唤来内侍替你拿了药。应付好他担忧的问询,你将药拢进袖子里。
回地下室的路上,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位美人款款而来,轻轻的拦住了你。她长长的墨发搭在红袍上,头上别着的金凤展翅欲飞。是位毫无疑问的美人,但你看见她总会头疼。
她是小将军的姐姐,你的盟友兼正妻,天下的国母,你的皇后。
她的脸很白,美丽的鹅蛋脸上一双水润眼睛总是脉脉地看着你。但她小巧红润的薄唇总能吐出让你们心惊的计谋,盈盈的目光看向谁时,脑子里已经安排好了那人的处理办法,纤薄的身躯却蕴含了无穷的力量……说的可能就是她吧。总之,不是能随便糊弄的人。
她只是来找你聊聊后续怎么收拾王俭留下的烂摊子,但果然,她注意到了你袖子里藏的东西,她看了你一眼,什么也没说,抿唇温柔的笑笑,亲近自然地跟你说说笑笑。聊了几句后,她便和你告别,相约晚上书房议事。
你诧异她这么快放你走,她却捂着嘴巴对你弯弯眼角。
“陛下是急着去见什么人吧,当初说好的,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与佳人相约了。”
你和她结盟的时候,她提出的条件是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但你们之前只是纯粹的盟友,并无夫妻之情,将来子嗣也是由其他妃子生下让她抱养,你和她都不会干涉对方的私事。
才不是什么佳人……你想。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她多半私下转头就会去调查这件事了,得把王俭藏得更好一点才行。
王俭,王俭可真是个大麻烦。
你若想将他私藏,还得准备好应付许许多多的麻烦事,他的吃食,他的衣着,他的药,他的伤……他的一切乱七八糟都得你来管,你像背着家长养野犬的孩子,一边得看管好你的凶恶害兽不被家人发现扑杀,(还得给它洗澡刷毛喂食)一边得提防它的利爪抓破你的脸,它的尖牙撕咬你的喉咙。
真麻烦。你好累。你开始思考该怎么对待王俭了。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后你仔细分析,发现养着他除了折磨他取悦你自己以外毫无用处。你一边思索一边打开机关,踱步走进地下室。
真的好麻烦,要不干脆弄死他好了……你看着王俭仍然安安静静睡着的脸,把药放在桌子上,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力度。他被你掐的呼吸困难,咳嗽着惊醒,手脚挣扎地挥动,脸憋得通红,嘴巴张开了,一截通红的舌头伸出来。
啊,你想到了一些你以为你会忘掉的事情。
你的父亲,前任狗皇帝,什么都好,就是爱发情,这个缺点在他渐渐年老后越发严重了。你记得你大概有十多个哥哥,十多个弟弟和二三十个姐姐。还有数不清的未出世就死掉的兄弟姐妹。
在兄弟姐妹中,你既幸运也不幸。
你的生母是外族的战俘。夏国大军踏平了那个小小的部落,把最美丽的公主用羊皮和金链包裹,送到了你父亲的床上。
外族的身份让他人瞧不起你们,你们过得并不好。但同时意味着你不会被其他尊贵的妃子皇兄下手——一个女奴生的外族皇子,怎么有资格和他们争抢皇座呢。你的皇兄皇姐,想起你的时候会拿你取乐,虽然和他们“玩”让你很痛苦,但起码你没有性命之忧。
八岁那年你遇到王检,你登基。在这之前你的世界只是由一片小小宫墙围起来的荒芜院子。
当时你的生母已经去世了,你不记得她什么时候离开,总之是去了很久——你由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看管,她会克扣你的伙食和衣物,母亲走后你总是饿。
你肚子很饿,便要找其他东西吃。你很擅长找东西,翻到的虫子蚯蚓什么都往嘴里面塞,全当给常年饥饿的自己来点零嘴。运气的时候你能抓到肥肥大大的老鼠给自己加餐。
你一如既往的蹲着墙角的泥坑里面翻找,用手指戳蚂蚁洞。你之前发烧了,脑袋有点晕,早饭也没吃。老嬷嬷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你只好自己出门觅食。你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蚂蚁或者蚯蚓等其他的虫子,瘪瘪嘴想站起来,站太快感到一阵头晕,噗叽一下又趴回去了。
你趴在泥坑里面发呆,不想起来。这时候你眼前罩下一片Yin影,紧接着就被谁抱起来了。
那是你在母亲死后得到的第一个拥抱。
你不知道多久没洗澡洗头了,头发脏兮兮的粘在一起,脸上手上脏兮兮的,手指被泥弄得乎乎,在那人手臂上一抓,在对方华美的外袍上留下几个脏脏的指痕。你瑟缩了一下,听到头顶上的轻笑。
“陛下贪玩,弄成这样却是有些不体面了,请恕老奴无礼,服侍陛下沐浴。”
他在说什么呀,你茫然地想。呆呆的抬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