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也算吧。咱们努力的方向不一样。你想当人上人,而我想当正义的伙伴,差不多。”
方弈鸣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当人上人,但他还是被万林成功逗乐了一点,说:“还正义的伙伴呢,逆转裁判你特么都打不通。”
“这是一回事吗?”万林呸了一声,眼珠子一转,问他:“打定主意要复读了?”
方弈鸣在万林家说了会话,心情其实平静了不少。他一开始是气方伟奇的态度,也恨自己不争气。恨完了,又觉得心虚,怕自己复读一年还是考不上。这复杂的感情一时半会无法消除,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件事上。
“必须复读,把NS拿去卖二手也得凑钱复读。”
“拉倒吧,你舍得?回去好好跟你妈说说呗,我觉得他们还是会支持的。你可是我铁子,热心肠好少年一个!我当了正义的伙伴,你也不能掉链子,虽然咱们不能当同一届的大学生,但你可以报个法律系好好学习,以后我当警察,你就当律师,咱俩联手做正道的光,照在大地上。”
空气中一时弥漫起浓烈土味,搅和得方弈鸣又好笑又心烦。他专业一直填待定,觉得只要上了华京,随便在哪个热门专业里面选一个也行。这几年比较热的金融和广播电视新闻学都可以,但是真的没有考虑过学法。
方弈鸣略一思考,就觉得万林这个说法有那么点意思了。此刻正是他迷茫困惑不知所措的时候,生活和学业突然脱轨,有人给了他一个假设,看上去是不可控的变数中唯一的不变,他像在水里抓稻草一样紧紧抓住这个可能性,反复琢磨,竟然也觉得不错,心里莫名舒服了不少。
前提是考上华京大学。
方弈鸣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了。他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两个人又不能白话一晚上,于是拉着万林,非让他教了自己几个咏春入门套路。万林起先觉得有点丢人,老不愿意,后面也兴头来了,淋着雨跑到前院去乒铃咣当打木桩。
万林从小跟着他爸练咏春,打木桩还真有几分架势,拳掌在雨幕里翻花,动作又快又稳,打得雨水像烟幕一样往旁边炸开,方弈鸣看着眼馋,虽然不太懂招架套路,上了木桩也能闷不吭声瞎打一气,全当是发泄了。
直到手臂和手指都麻了,他还在用力拿掌刀劈砍那个纹丝不动的榆木桩子。万林怕他弄伤自己,跑进房间拿了一副拳击手套,让方弈鸣戴上,对着木人桩上半截一块海绵缓冲皮套挥拳。
夏天虽然下雨,两个年轻人也没觉得冷,就站在雨里发了一个小时的疯。雨停以后,万家爸妈从武馆下课回来,看到自家小儿子和同学浑身湿透,站小院子里激动乱叫。和他们家非常熟的方弈鸣在那边打木桩,万林对着他高谈阔论,满嘴什么正义忠诚,什么仁者无敌之类难懂的话,小院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万林妈妈强烈的要求下,方弈鸣在万家洗了个热水澡。他死活不肯穿万林的衣服,只把自己的衣服拧干了拿风筒吹吹,就回家了。
万林把他送到门口,煞有介事行了个抱拳礼,方弈鸣也拱手道别,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没有跑出来的时候那么愤怒了。他浑身上下带着体力发泄过后的飘飘然,心中还想着要按捺火气跟爸妈好好谈一谈。
他勉强做好了再磨炼一年的心理准备,假如方伟奇无论如何也要在今年内和洪丽离婚,那么他希望父母之间的事情不要影响到自己的生活,生活费也有人继续供应。
他原本是不用考虑生活费的,可父母离婚的事一旦说破,方奕鸣就不得不面对自己已经成年的现实,在法律上,父母对他没有抚养义务,婚姻关系消亡以后,十八岁的方弈鸣该由谁资助继续上大学呢?
方弈鸣试图冷静而抽离地考虑这件事:如果方伟奇和洪丽把自己念大学四年间的花费视作养老投资,那么他要复读的这一年,计划外的花销又由谁来负责?
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面对问题又很容易被问题解决。方弈鸣仍然觉得十分沮丧,他用拖鞋踢着路上一个小石子,几乎是一步一步往前蹭。快到家了,他没控制好力度,小石子一下弹到墙边一摊积水里,方弈鸣这才收回目光,好好走路。
他两只手插在湿裤兜里,晃着肩膀往家里荡。暴雨刚停,路上没什么人,连平时会下夜班的几只社畜也没见着。方弈鸣走到门卫亭前方十几二十米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站在岗亭外面,手上仍撑着一把湿伞,低头正在看门房里堆着的快递。
因为那人还撑着伞,他就留心多看了对方几眼,认出来是住在他楼上某户的一个年轻白领,自己下晚自习碰见过对方好几次。
这个邻居平时冷冰冰地,并不太喜欢说话,对他只有基本的礼貌。方弈鸣知道他跟自家隔壁一个养猫的阿姨关系不错,似乎也喜欢猫,偶尔会到二楼来帮那个阿姨搬点东西。见面的次数多了,对方开始会看着他点点头笑一笑,只是方弈鸣到底年轻鲜活,情感丰富,对别人的情绪也感知到位,觉得这个人每次笑得都十分勉强。
他正想着这人今天下班时间是不是比往常早,那人就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