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岁的陈老汉是个环卫工人,每天工作就是清扫街面垃圾,然后送到回收点,日复一日枯燥而乏味,同时也很自惭形秽,这份低贱的工作让人觉得没有尊严。
尽管有很多“城市美容师”之类的赞誉,以及社会各界呼吁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但本质就是卑微,能做到习以为常就是很不容易的事,从哪里谈得上自豪。
所以常年以来开心的时候很少,大概也就是结束工作之后,回家喝上两杯老酒,自得其乐的过程勉强称得上短暂快乐,不过这几天有件事让他在扫大街时也面带微笑。
因为在外地工作生活的儿子,破天荒的从外地专程来看望,数年以来连电话也不怎么打突然亲自来看望,算是一个惊喜,更大的惊喜是孙子也带过来小住一段时间。
孙子七个月大,至今还是第一回见面,原因是媳妇儿嫌老家穷乡僻壤条件不好,除了结婚时呆过一段时间再也没有回来过,每年过年回家也是儿子单独一人,住上几天就走。
膝下只有这个独子,老伴儿也去世得早,身边无人陪伴,所以来县城托人找了份环卫工作,城市里怎么都要热闹些,哪怕跟自己没关系,总比小山村空守寂寞孤独终老要好。
而之所以儿媳妇小琴同意带着孙子来,大概也是因为几个月前通电话时,告诉了他们自己的现况,县城各种生活条件一应俱全,亲爷爷见见孙子那是天经地义,没法再拒绝了。
因为和儿媳妇小琴接触得少,从她不愿意回老家来看以为会很难相处,但几天下来发现她只是喜欢就事说事,没有那种想象中的明显嫌弃,人前人后叫爸叫得很亲热。
人也很勤快很爱干净,一来就把屋内屋外彻底清扫一遍,整理得干干净净,偶有数落两句“怎么这么不讲卫生”,而后又笑着说她心急口快藏不住话,让陈老汉别往心里去。
陈老汉也的确没往心里去,憨憨一笑,自顾逗弄着白白胖胖的大孙子,之后再没发生什么大矛盾,自古婆媳难相处,何况公公乎?这几天算起来相处融洽,陈老汉心满意足。
这天收工后马上回家,儿子说了个事,原来他是要到邻市出差公干一段时间,儿媳妇和孙子两人在家没人照应,所以一事两便,让陈老汉看看孙子,顺便照应一下。
预计要住两个月左右,邻市离这里五十公里的路程,他来去方便,大概一周回来一次。
儿子陈俊说道:“我明天就要去报道,市里业务比较紧,小琴跟着我也不方便,孩子还小时刻不能离手,家里事家外事怕她一个人顾不过来,正好爸可以帮忙照应下。”
陈老汉心想你个兔崽子是把我当保姆用了,不过能跟孙子呆上一个月,这份满足感足够冲抵对这个不孝子的积怨了,于是点点头:“你安心忙自己的事,我上班时间灵活回家方便,一般都是在附近做事,小琴有事要帮忙,随时能找到我。”
“那就谢谢爸了。”小琴很客气站起来,举着酒杯说道:“我敬爸一杯。”
陈老汉一口干掉,呵呵笑道:“一家人说啥谢,我这大孙子我不照顾,还能谁照顾。”
他捏了捏旁边坐着傻乐的孙子胖脸,小琴忙大叫:“哎爸…你真是胡闹……”
“哦……没用力…上次你说的我记得…”
陈老汉尴尬收回手,第一次捏孙子脸蛋她也喊过,说会弄出爱流口水的毛病,但是看着那胖乎乎的脸蛋,总是忍不住手,心想轻轻捏下哪里会流什么流口水。
陈俊皱皱眉说道:“小琴…你这习惯得改改,什么事都大呼小叫,爸是长辈……”
“我心直口快,爸不会往心里去。”小琴恢复了笑容,说道:“爸说是不是?”
“对,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啥。”
陈老汉憨憨笑着,这几天也习惯了,小琴就是个急性子,有口无心的那种,一家四口吃晚饭闲聊几句各自休息,第二天一早陈俊就出发,小琴把他送到车站才回来。
小琴进家门后说的话差点没把陈老汉吓到,她表情很严肃道:“爸,陈俊在的时候我不方便说,怕他说我不尊敬你,但是他现在不在,我要给你定规矩,家里任何地方不准抽烟,包括卫生间和阳台,最好是戒了,工作服只能放在门外,每天晚上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要洗澡换衣服,本来天天和垃圾打交道,再不讲个人卫生,影响的不止你自己,不守规矩我就跟陈俊一起去。”
“好…好…不抽烟……”陈老汉尴尬笑着,心想儿子前脚刚走,恶媳妇就要现出原形了?
“嗯,那就说定了,从明天开始,如果我看到在家里看到一个烟头,或者闻到一点烟味,我马上带着小宏走。”
小琴说完这些进了房间,还好没有提出其他更苛刻的条件,陈老汉暗自捏了一把汗,工作服和洗澡的事倒是说得过去,几十年的烟瘾想戒恐怕不容易。
这不,受到惊吓后,本能就想抽根烟压压惊,于是冲着她房间问道:“小琴啊,你这会儿不用出门吧?我先去路上扫扫,有啥要买的,我给带回来。”
“好,爸你去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