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留在宫里,朕担忧她与逃出宫的前朝十一皇子里应外合,思来想去,还是将她送到京郊的宜春宫最是适宜。”
宜春宫是前朝离宫,庆隆帝不常去那里,宫殿冷寂破败,皇帝继位后,自然也不会使用这座离宫,让宋清辞去那里正是合适。
攻入皇城时,宫里所有的嫔妃、皇子、公主,被庆隆帝赐下的三尺白绫了结了性命,只剩下宋清辞一人。
可经过查验,其实还有一人逃出宫外,那就是庆隆帝的嫡子,十一皇子宋萧。
宋萧尚年幼,若不是天下易主,他就是未来的储君。
庆隆帝到底不忍心自己的血脉断绝,还妄想东山再起,找了一个和宋萧身量、体型差不多的少年,代替他死亡。
庆隆帝用赐死其他血脉这种残暴的手段,来掩盖宋萧逃出宫的事情,同时留下宋清辞在宫里,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和探查,成为遮掩宋萧的一个幌子。
不过宋萧逃出宫的事情,只有新帝的几个儿子和心腹大臣知道。
新朝建立,尚有一部分前朝老臣不愿臣服,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了宋萧这个前朝皇子的存在,定会拥护他夺回江山。
皇帝不欲声张这件事,准备暗中找到宋萧,对外宣告前朝血脉只剩下平宁公主一人。
裴行璟眼眸涌现几分难辨的晦暗,转瞬即逝,淡声道:“ 平宁公主及笄不久,又突逢巨变,想要逃出宫无可厚非。”
顿了顿,他接着道:“父皇也知道,这位平宁公主两年前才回宫,在宫里并不受宠,她未必会知晓宋萧逃出宫一事。”
皇帝要将宋清辞送出宫的心思歇了一些,但坚持的意图仍占据上风,“ 宋清辞是宋萧留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他早晚会联系宋清辞 ,宫里禁卫森严,宋萧难以见到她的面。可若是将她送去宫,用她来引蛇出洞,倒是可以逼宋萧现身。”
裴行璟修长的指敲了下桌沿,面色仍是淡淡,“宜春宫不如皇宫守卫森严,然一旦宋清辞在那里出了什么意外,不乏有些人会利用此事来抨击父皇容不下前朝血脉。再者,宋萧乃皇后之子,而宋清辞生母位卑,回宫仅两年时间,她与宋萧并无姐弟情谊。到时候不仅不会逼宋萧现身,反而是父皇声誉受损。”
听到裴行璟这一番话,皇帝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太子寡言少语,性情肃正,很少有人或事能让他另眼相待,今个倒是因着宋清辞这个前朝公主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
不过看到裴行璟面上淡漠之态,皇帝没有继续多想下去,心头的那一抹怪异消散。
皇帝没有再反对,欲将宋清辞送去宫的念头尽数打消,“那就将她留在宫里吧,只要她不兴风作浪,朕也不是容不下她的那种人。”
今日的政事已经处理完毕,皇帝留了裴行璟一起用膳,等用过膳后,才放他回东宫。
书房里烛光明亮,微黄的光华洒在裴行璟眉眼之间,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衬的他邈邈出尘,雅致俊逸。
裴行璟放下手中公文,淡声吩咐,“ 准备笔墨纸砚。”
宫人很快准备好笔墨,太子不爱人贴身伺候,所以宫人在远处候着,看架势太子这是要作画。
太子才情出众,绘得一手好丹青。
在晋阳时,不少郎君、女郎一掷千金,只为得太子一幅书画。
盛名在外,然而太子不常作画,近年来因着逐鹿中原、力谋河山,占据了他太多时间,更是没有闲情逸致来舞文弄墨。
不知太子今个怎么突然来了兴致?
烛灯下,裴行璟身形修长,面容如暮霭般清逸。
待画上的墨干了以后,未吩咐下人,裴行璟亲手将画收起来,放进木匣之中。
伺候的人抬头看了一眼,没看清画上的内容,只隐约看到一个女郎的身姿轮廓。
养伤的这段时日,宋清辞双膝受了伤,去不到外面,如今又改了朝换了代,自然没有人会来看顾她,她也不在意,没有人来她乐得清静。
不过清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过了几日,有人来到了她的凤阳阁。
荔枝进来禀报,“公主,宋贵妃来了。”
宋清辞稍稍一默,摸不透这位贵妃的来意。
宋贵妃是新帝的嫔妃,份位仅次于皇后,如今她才是这皇城名副其实的主子,宋清辞没有拒绝不见的资格,只得让她进来。
不过,现在改朝换代,宋贵妃尊贵无比,多的是想要与她拉近关系的人,她何至于纡尊降贵,来看望宋清辞一个失了势的前朝公主?
想不明白其中意图,宋清辞不再想这些事。
虽然在屋里养伤,不过她不耐烦整日待在塌上,该有的梳妆打扮一一不少,虽然不如平常Jing致,但也能见外客,用不着另外更衣梳妆。
宋贵妃进来里间,看见宋清辞的第一眼,不由得看的恍神。
屋里的女郎着春杏色暗花夹棉襦衣裙,因着膝盖处受伤,无法弯曲,只得躺在长椅上,双膝搭了条羊毛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