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混账东西怎么什么都说!”他小声自语道。
“荆望和侯爷可不一样。”林诗懿盯着齐钺,目光狡黠,“他又不会撒谎,我问了,他自然便说了。”
知道这是林诗懿拐弯抹角地挤兑自己折腾了大半天,谎话连篇,他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襟口,“真松开了,不信你看看……”
林诗懿本是半点也不愿意搭理,可顺着齐钺的手边儿望过去,那一片袒露的皮肤上,新伤旧疤重重叠叠,她还是不免生出恻隐。
她叹了口气上前,扒开齐钺的衣襟便看见那白娟明显有被人破坏过的痕迹。
学聪明了,这次倒是下足了功夫。
她暗暗地想着,盯着齐钺没有言语。
齐钺想起之前荆望废了好大的功夫,最后都上牙咬了才扯开了白娟,这时候看着林诗懿带着愠怒的眼神儿不免心底发憷。
他暗暗叹了一句——
想他齐钺两世战场厮杀,多少次刀尖划过鬓边都没有眨过眼睛,却不想今天会被一个女人瞪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既然自己能解开,就能想法子系上。”
林诗懿见齐钺不答话,丢下这一句转身便要离开。
“懿儿!”齐钺还是只知道将人拉住,心里却是编不出半句好用的说辞,“那个……荆望、荆望他粗手笨脚的,再碰到了伤口,我回头还是得寻你……”
“齐钺!”林诗懿一把甩开齐钺攥着自己腕子的手,“这天儿都黑尽了路还没走到一半儿,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齐钺收回盯着林诗懿的眼神,好像突然又变成了小时候第一次问林诗懿名字的那个小男孩,心里给自己打了半天气才咬牙道:“想让你别走了!”
林诗懿盯着齐钺异样泛红的耳尖瞧了半晌,冷清道:“不行。”
“为什么?”齐钺抬眸,委屈得就像当初那个蹲在屋檐下哭鼻子的那个小团子,“别走了……”
林诗懿也不知道怎的,总觉得好像在齐钺眼睛里能看到,那个当初在房檐踮起脚尖儿不愿意比自己矮两寸的那个小男孩儿眼里的那点子小倔强。
“你再折腾,什么时候才能到前面的官驿?”
“对!”齐钺好像想起什么来似的掀开车帘,跟守在外面的荆望嘀咕了两句,“今儿若要赶路,到了也得后半夜了,夜里跑马总是不安全,不如……我吩咐他们在此处生火安营罢?”
“随你。”林诗懿的语气还是冷冷冰冰,拒人千里。
“那妾身先回马车休息了。”她躬身拉开齐钺的襟口,随手将那个白娟系了一个结,“侯爷身体抱恙,即便是想早些康复,为国效力,也不宜在此时过度Cao练,揠苗助长。”
她言罢未再多留,转身拎起裙摆打帘欲走。
齐钺也没有再拦着,只是一个翻身坐起跟上。
林诗懿听见动静回头,差点与身后的齐钺撞了个满怀。
“你……”她只觉得自己的耳尖也有些发烫,“还要做什么?”
“我……”齐钺收回刚才情急间无意揽住林诗懿的那只手,抬眸间无限温柔,“荒郊野外,我要亲自守着你。”
就跟当初去北境大营路上露宿的每一晚,和客栈里的每一夜一样。
林诗懿本可说,这一车队的人加上北境大营的近卫,哪一个不比你强,你现在这样能顾好自己便是不错了。
但她看着齐钺这些日子被折磨得越发瘦削的侧脸,终是没有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在马车里杵着,窗外的沙百灵啼了两声,像是某种催促。
“那马车太小了,歇着也不舒服。”
终于还是齐钺先开了口,他后退两步在靠着马车的软垫坐下,指了指面前的软塌。
“你总是歇在这里更舒服些,我也……”
才能放心得下。
林诗懿低低地垂首,教齐钺看不见表情。齐钺愣了半晌无奈地轻叹一声,伸手拽了拽林诗懿的袖摆。
“这马车宽敞,不比来前儿的路上,就歇这一晚,我保证坐得远远儿的,行吗?”
见林诗懿虽是没有同意,也并未再多说什么,他掀开车帘跟荆望吩咐道:“吩咐下去,今晚就歇在这里。”
接下来一段时日齐钺总算是消停了些,可毕竟拉着伤号,车队的脚程还是算慢的。
林诗懿不辱神医之名,行程过半,齐钺左臂虽然还是毫无知觉,但金疮中风痉的病征已见大好,右手也可以握筷端茶了;晚上歇在官驿时,他还时不时能在荆望的搀扶下偶尔出门活动活动。
这夜的官驿厢房,齐钺本已睡下,却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
他起身看着窗外屋檐上落下来的那些连不成串的雨珠,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夏天便是要过去了。
车驾离开了北境,干燥的空气便也被甩在了身后,他恍惚间觉得周身chao乎乎的凉意像极了当年那个隗都的早春寒夜。
于是便也想起了那个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