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白玉长老没关系吧……我看恒月洞府都已经关闭许久了,雷劫都来三十道了,怎么还没动静……”
“应该没问题吧……怎么说那也是白玉长老啊!冲击洞虚境应该会受三十三道雷劫,这不是还有三道么?”
“越是往后的雷劫越狠,希望长老能安然度过——”
小弟子们话音刚落就见天边殃云汇聚,云层极厚,其中更是雷点翻飞,炸出恐怖的沉闷声响。
虽然知道雷劫只会对准渡劫的人劈下去,但大多数弟子也是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一看那劫云的动静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再说,虽然云海仙门是现在修仙界第一仙门,但跟白玉长老比起来,他们只能算修行浅薄,提升境界之时根本吸引不来雷劫。如果不是长老日前冲击洞虚境,谁能看见这般宏大场面!
正在他们交头接耳之时,白玉唯一的亲传徒弟赭星不顾门规,一把推开了星辰殿的大门,喊道:“掌门!师弟求见!掌门——”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眼下他师尊雷劫在即,掌门帝子越竟然还在大殿里休憩!
听见他的发出的巨大声响,原本撑着脑袋在掌门尊位上休息的帝子越眉头微蹙,终于慢吞吞醒了过来。
他穿着掌门华服,眉心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一双漆黑的眼睛如深潭一般望不见底。
他似乎睡得很沉,即便是看向赭星也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坐直了,揉了揉眉心,这才温声道:“赭星师弟,何故如此冒失?不经传唤擅入星辰殿,这次就算是师叔出面,我也要罚你了。”
赭星的心都快跳炸了——他本是一只半妖,体内有一半月狐血统;而月狐是妖族中公认最容易走大道的族群,他们大多心思澄澈、与世无争,主要靠的是吸收月华之力提升修为,有强大的灵性,因此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十分敏感!
眼见掌门师兄这幅搞不清事情严重性的模样,他心中气闷焦急,但还是强行摁住胸膛,力图让狂跳的心脏安静下去。饶是如此,他还是声音颤抖:“掌门师兄,你要帮帮我师尊!”
帝子越看着他,眨了眨眼,似乎是脑袋睡迷糊了;突然,他眼尾弯弯,失笑起来:“师弟,你这话就教我摸不着头脑了……白玉师叔是什么人?还需要我来帮他?”
不等赭星说话,他又接道:“且不说别的,师叔此次冲引来的雷劫可是洞虚级别的;而我虽然修行数百年,但远不如师叔天资优越,虽忝居掌门之位,目前也不过是分神境界,你让我出手,难道是要我去送死吗?”
帝子越在入云海仙门之前是凡间帝胄出身,12岁被前任掌门看中收入麾下,而后不曾再与凡人厮混。话虽如此,他身上那股出自皇室的优雅气质却仍旧保留了下来,说话行事皆是慎重,不紧不慢。
但他今天说话的语速实在是太慢了,赭星的拳头紧了又紧,他真的想冲上去摇一摇对方的肩头,看看他到底醒没醒!
自己都这么着急了,这人怎么还能淡定成这样!
“我怎么会让掌门师兄去送死!”赭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来此,只是希望掌门师兄动用云海剑坯,让师祖速速赶回宗门,帮我师尊一把!”
提到“云海剑坯”这四个字,帝子越眉头一皱,声音顿时严肃冷淡许多:“赭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
“扶摇师祖向来不喜搭理宗门杂事,尤其……是关于师叔的事情,”说到这里,帝子越顿了顿,“你知道他的脾性,若是因为你没头没脑这番话就用师叔的名义联络他,他怕是会发怒……圣人之怒,是你吃得消还是我吃得消?”
赭星哑口无言,师祖和师尊虽然是师徒关系,但这两个人关系恶劣却也是整个修仙界都知道的事情……他曾经也试图打听过,但每每提到这件事,师尊要么摇头、要么闭口不言,从来没有解释过一句。
“可是……关系再怎么差,他们毕竟是师徒啊……”赭星的声音都在抖,“师尊如果有性命之忧,师祖也不能不管吧?!”
帝子越温和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赭星,这世上的不是每一对师徒都像你和师叔那般亲近的;另外,你口口声声说师叔有性命之忧,依据何来?”
赭星瞬间哽住了,他的脸涨得通红,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你又要说,这是你身为半妖月狐的直觉吗?”看见赭星的表情,帝子越叹了口气,“师弟,往常你这么胡闹我都随你,但你这次可是要去打扰师祖,我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说辞,恒月洞府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异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并未出现意外。况且你当师叔是什么人?如果他真的扛不住雷劫,又怎会一声不吭?”
被帝子越这些话说得哑口无言,赭星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
他也很清楚对方说得在理,无论他的灵性如何发出警示,那都是他自己的预判,没有任何足以说服别人的证据。
甚至师尊那边都没有任何不对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