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踏上这颗黄绿相间的星球,罗宁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广袤的黄土大地在他赤裸的脚下仿佛正源源不断地对他施加压力,一呼一吸间都感受到自己被这个地方克制着。觉察到电工那藏不住的压抑感,少年若有所感地看了看脚下的大地。
“这里蕴含的土系力量似乎太过充沛了点,已经打破五行平衡了吧?”病恹恹的贺维懊恼地看着电工那小心翼翼的步伐,“把我的yIn兽压得像个小媳妇一样。”他把电工收回方块里,却并没有掏出别的方块。
然而少年却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看着贺维。这使得贺维更加懊恼了:“该放出来的时候我会放出来的!”
“从我认识你起,就从来没见过你放出别的yIn兽,你这样让我很好奇。”少年道,“我知道电工不是你手上唯一的yIn兽,每个训练师的入门yIn兽都是学院准备的五行属性yIn兽。”
“不劳您关心。”说起学院准备的入门yIn兽,贺维的脸色更Yin沉了。“你们这些大家族子弟知道什么。”
少年挑起眉毛不再说话,对方这种恼怒的态度反倒是让他有了一些猜测。反正一会遇到状况的时候,他就得把那头一直藏着的yIn兽放出来,除非他拼着属性被克制也要用电工硬扛。少年把走路不便的阿尔冈昆飞鹰擎在左手臂上,拍拍伐木工的屁股便继续往前走。在shi润的微风中,两人两兽很快就走到一处Jing心耕作过的田地附近。少年放下埃尔苏,拿出一台薄薄的仪器静静查看着。
“职业是……人父?”贺维凑近来看了一眼,顿时一脸古怪,“你这人怎么专门找上些奇奇怪怪的yIn兽?”
仪器的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沧桑的脸庞。眉心和眼周的细碎的皱纹,以及嘴角的法令纹,表明这个经常皱眉的男人有着并不舒心的生活。在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颗细小的泪痣,给这张脸又添加了几分愁苦。抛开这些神态上的因素,这个男人的脸型方正,浓眉大眼、鼻直口方。32岁堪堪而立之年,如果他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想必也会是一名俊朗的男士。然而他这一生所经历的苦却给了他另一种魅力——一名为了生活而努力坚持的父亲,仿佛这颗星球上随处可见的坚韧野草一般顽强而有力地抓紧地面,奋力生存。
“人父·袁仲。”少年轻声道。
破烂的泥瓦房内,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推开门不顾一切地朝田野跑去。“爸爸!爸爸!”男孩一边奔跑一边呼喊着。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地上,承受着空气中无形的危险波动。
“小玄……”无力起身的男人朝男孩伸出手,却又想到了什么,朝男孩摆手喊道:“别过来!这里危险!”
“爸爸……”男孩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瘦小的身躯拉着袁仲粗壮的手臂,企图将自己的父亲带离这里。
“啧。明明可以等晚上他们睡觉了再来抓……”远处的树荫中,贺维翻了个白眼,“这下可有生离死别的好戏看了。”
少年也没想到这头yIn兽的儿子会这么敏感,居然第一时间就有所感应,他不耐烦地在仪器上点了几下,“那就一起收走吧。”
空气中的波动更加剧烈起来。男人被它笼罩了几秒就全身酥软无力地倒在地上,此时感觉到那令人窒息的波动越来越近,他无暇多想,本能地将男孩护在怀中。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男人便失去了意识。
少年看着手心里的红褐色方块,眉头紧皱。他只是来捕捉一头未激活兽核的yIn兽,没想到连同他的儿子都一起收进来了。怪不得系统把他的职业判定为人父而不是农夫,看来儿子在他心目中比什么都重要。问题是,该拿那个小男孩怎么办?
“我劝你还是等会再去烦恼他比较好。”贺维拍了拍少年肩膀,“有东西过来了。”
地底下传来沉重的轰鸣声,地面随之震动了起来。沉重而压抑的土系力量此刻却如同风暴般在空气中乱窜,伐木工如临大敌地看向地面,两把绿色斧头迅速摆出准备攻击的角度。阿尔冈昆飞鹰则自信满满地展开光翼飞到空中——作为空系的yIn兽,土系敌人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很快,众人脚下的地面裂开了一条缝隙,随即在周围扩散出更多蜿蜒的缝隙。众人闪开的一瞬间,一只宽阔、扁平、趾甲尖长的爪子便穿破他们刚才所在位置的地面伸了出来。
从地底窜出来的不速之客扭动着蛇一样的头颅和身躯,头顶却有两只挖土用的铲形爪子。它没有眼睛,但依靠地面的震动,它已经准确地锁定了几人所在的位置。贺维正要开口说声“真丑”,就看到怪物那闪着寒光的利爪朝他挥了过来。他连忙迅速迈开步伐,躲过异兽的攻击,然而还未站稳那怪物便又循声而来。
“它怎么一来就针对我?”贺维一边躲闪一边气急败坏道。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少年好整以暇地旁观,他倒要看看贺维能憋到什么时候才舍得放出另一头yIn兽。
贺维黑着脸不停地腾挪躲闪。他不是少年这种怪胎训练师,并不能异兽造成什么伤害,只能被动地防御躲闪。其实异兽也无法对训练师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被追得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