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少爷。一年前那场事故,导致两千多人死亡,最后五名幸存者, 一人放弃治疗, 一人死于临床试验,另一人也濒临死亡, 剩下除了厉惗之外,就是原初。
原初目前是厉惗能否存活的唯一希望。无论是作为主治医生的他, 还是厉家那位老爷子,都希望这个试验能够继续下去。虽然有些自私, 但对他们来说,厉惗的性命比这个女孩重要多了。
“新药并非毫无效果,只是副作用太大。”宋志成劝慰道,“只要她能扛过去,就有很大的希望痊愈。”
“放屁!”厉惗冷笑, “两个成年人都扛不过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又怎么扛得过去?”
“厉惗,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我只是不希望最后的时间还要活得这么痛苦!”厉惗声音压抑, 深陷的双目中充满了血丝。
“你们在干什么。”正在这时, 原初坐着轮椅被护士推了回来。
“没什么。”厉惗不再理会宋志成, 迈步走过去,从护士手中夺过轮椅,推着原初走进病房。
“我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厉惗将放在床头柜上的食物一一摆出来,有糖果、杨梅、蛋糕等等,满满当当一大堆。
原初看了一会,认真道:“这些东西我不能吃。医生说过,我只能吃流质的食物。”
“管他说什么?”厉惗粗鲁地撕开糖果包装,“想吃就吃。”
“不行,我们要听医生的话。”原初搭住他的手,一脸严肃道,“不但我不能吃,你也不能吃!”
“医生的话都是骗人的。”厉惗抓起一颗糖果就要往嘴里送,结果被原初一手夺过。
她将床头柜上的零食归拢归拢,全部扫进袋子中,然后飞快地绑了一个死结,顺便教训道:“不听医生的话,我们的病就不会好。”
“天真的小鬼。”厉惗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你以为我们还会好吗?”
“当然。”原初举起手臂,信誓旦旦道,“我已经开始好了。”
厉惗看着那只枯瘦如柴、布满针孔的手臂,心脏没来由的一痛。
“不会好了。”他低声自语,“不可能好了……”
他们的生命正在倒计时,过一天少一天,也许哪天睡一觉就再也醒不来了。
原初看着他身上的气运正在一点点溃散,如同闪闪烁烁的萤火,照亮了她的眼睛。
“答应我,不要再吃那种药了。”厉惗难得温和道,“剩下的时间,我会一直陪着你。”
“对不起,哥哥。”原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我想变得更健康一点,所以我不能不吃药。”
“那种药根本不能让你变得更健康,只会让你痛不欲生!”厉惗残忍地打破她的幻想。
“哥哥,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原初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稳得一笔,“如果我好了,你就乖乖接受治疗,老老实实地听医生的安排。”
厉惗:你好不了,永远都好不了了!
心中否定,但到底没狠心说出来。
“我不会跟你打这种愚蠢的赌。”厉惗猛地站起身,“既然你自己找虐,我也懒得管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
“你不是说要陪我吗?”原初在他身后喊道。
“不想陪了!”尾音消失在门外,脚步声也远去了。
厉惗说到做到,说不陪就不陪,好像已经彻底将她抛诸脑后。
原初也没有强求,她的身体在法则的排斥下,日渐崩溃,但无论有多痛苦,她都在坚持吃药。虽然厉惗没有来找她,但她知道他一直在关注自己。她不需要说,只要去做就行了。
三天后,第二名志愿者也去了。他是自杀的,因为忍受不了副作用带来的痛苦,从楼顶一跃而下,颈骨折断,死状惨烈。
厉惗目睹了全过程,脸上毫无表情,直到他瞥见坐在窗边的小女孩,眼中才出现一阵波动。
他快步来到原初的病房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见她推着轮椅回到床边,撑着床沿费力的爬上床。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只有一片仿佛看淡生死的平静。
几点血珠从她的皮肤上渗出,她拿起纸巾轻轻擦拭,但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眨眼间便染红了数十张纸巾。直到确定无法靠自己止血,她才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很快走进来,原初在她的监督下,乖乖吃药打针,从头到尾都没有哭闹,甚至还笑着对护士道一声谢。
看她这副模样,还以为没什么大碍。但是当护士离开后,她立刻蜷曲起身体,缩成一团,颤抖不止,隐约还能听到如同猫崽一般细微的shenyin,隐忍而坚强。
厉惗靠在墙上,捂着抽痛的胸口,双眼发涩。第二名志愿者用药后的反应,他是亲眼见过的,痛入骨髓,状若癫狂,生生将人逼上绝路。
原初的副作用应该早就发作了,但她没有哭闹,没有求助,平静地对抗着病魔。那具小小的身躯,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坚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