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回来已有几日,村里的人也慢慢知晓了这件事。这天,村长来到了阿白家中,与姜家父子二人商讨Jingye的事情。
瓶子没有装满,村里人的Jingye又对神树不起作用。眼看期限就要到了,倘若再派阿白出去,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更何况阿白是再也不愿意去村外的世界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延误下去的话,神树肯定是救不活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转眼已到定好的日子,阿白天不亮就已沐浴完毕,脱光衣服躺在自家床上,等待村民将他抬走。
与阿白相反,槐香村的人今天都罕见地穿上了黑色的长袍,脸上涂抹着五彩的油漆,以青红色调为主,显得诡异又庄严。
他们走进阿白的家门,一改往日和善的面容,个个低头不语,脸部最大的动作也只是眼皮的眨颤,人群中笼罩着肃穆的气氛。
四个强壮的男人分别攥住阿白的四肢,像提着一只待宰的小香猪,浩浩荡荡的黑衣长队盘旋着走上山头。
他们中有一个是阿白的父亲,同样冷漠的面容,隔着厚厚的油彩,即使有细微的表情,也难以捕捉。
到了山顶,阿白被放在神树前的石台上。他睁开眼睛,仰躺的视角让神树每条枝干都映入眼帘,稀稀拉拉的叶子与仅剩最后一瓣的花朵,即使日光不强,依旧能照穿这颗奄奄一息的树木。
“怎么会……?”村长喃呢出声,语气里尽是不可思议。
但他很快噤声,因为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是村长,理应最有分寸。
阿白坐起身,走到石台的尽头,把半瓶的Jingye倒入神树的根部。
山头开始刮风了,神树的几片叶子唰唰作响。慢慢地,风越来越大,划擦着神树粗壮的干部,呜呜咽咽,天光逐渐昏暗。
村民们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黑色的长袍被大风掀起,他们却岿然不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丝毫未变。
阿白没穿衣服,有点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没说话,也不敢动,面前出现了可怕的一幕,他吓傻了,四肢僵硬杵在原地。
不知何时,神树枯黄的枝干上开始冒出绿丝,起先很细,与头发丝无异。可后来,那些东西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粗,它们从神树的各个地方长出,开始壮大,逐渐取代了原来的主体。
让阿白吓到的是,那些像藤蔓一样的绿色粗条物长出后,好像活力过于旺盛,它们把原来的老树紧紧缠住,碾碎后又在空中挥舞它们的爪牙。
很快,它们像是真的有意识般,盯上了赤身裸体的阿白。
阿白终于吓醒,巨大的恐惧感萦绕着他,他想求救,嘴巴里却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叫声,像一个长年未用的零件,铁锈厮磨着发出抓心挠肝的声音。
台下的人依旧低着头,像是根本没看见眼前的所有,他们沉默着,任由神树肆虐。
那堆人里有阿白的父亲,他的二叔和二婶婶,昨日还做过的阿林哥,他们都听到了阿白的叫声,可没有一个肯站起来帮帮他。
Jingye没有收集满,这样的后果,除了阿白,槐香村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牺牲阿白的准备。
现在他们只希望阿白的血ye可以弥补上缺少的那些Jingye,以此来救活神树,仅此而已。
阿白早就知道这个国家的人心底里是多么自私与无情,他以为村里人不一样,至少他父亲不会。
阿白在一群黑衣人中搜索父亲的身影,可还未看到,他的身体却突然被一根粗大的藤蔓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