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一颗心狠狠地揪着,她紧紧捏住了杨嬷嬷的手臂,急问道:“你身上的血是谁的?”
明寄北沉声道:“南烟姐姐,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云舟救回来。”说完,他翻身上马,大手一扬,“听我号令,沿河搜寻云公子下落!”
“诺!”
明寄北翻身上马,带着一队弓骑兵,沿着河边一路飞驰寻去。
谢南烟无力地瘫靠在杨嬷嬷身上,她瑟瑟发抖,抓住杨嬷嬷的手又紧了紧,已然分不清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烟烟……”
脑海中还回响着她的那声轻唤,云舟平日温润的笑容依稀浮现心头,一幕一幕都像是拿根绳子将她的心狠狠勒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河里那人……到底是谁?”杨嬷嬷忍不住问道。
谢南烟恨然咬牙,“年思宁这个畜生!设局对我做禽兽之事……若不是阿舟赶到……只怕我已经……”
河面上缓缓浮起了一具浑身血污的尸体,被河水冲着往下游漂去。
果然是那个挨千刀的!
“畜生!这样死了真的便宜他了!”杨嬷嬷啐了一声,瞪向河中,只后悔方才没多刺那畜生几下!
“他……真的死了?!”谢南烟咬牙问道。
杨嬷嬷点头,唾骂道:“死了,就让他的尸首在河里喂鱼!让那些乌gui王八狠狠咬他个稀烂!”
“阿舟呢?”谢南烟紧张地问道。
“公子跟阿黄都漂远了……”杨嬷嬷如实回答,“不过我刚才看见了的,公子还活着,一定会没事的。”
“当真?”谢南烟紧紧地抓着杨嬷嬷的手,一片冰凉。
“公子是个好人,老天会保佑他的。”杨嬷嬷安慰谢南烟,“姑娘,我们先回去把伤治一治吧。”她心疼地看见了谢南烟耳垂上的沁血牙印,“若是公子回来瞧见姑娘伤这样了,定会心疼的。”
谢南烟沉默不语。
杨嬷嬷还想再劝几句,却听谢南烟肃声道:“嬷嬷扶我回去,找医官快些把我的毒解了,我要亲自去找她回来!”
“好。”杨嬷嬷轻舒了一口气,暗自在心头念了许多遍“阿弥陀佛”,只希望公子可以安然归来。
河岸边的芦苇郁郁葱葱,延绵十里。
轻浪拍石,渡头寂静,只停着一艘大船。
船舱中灯火通明,隐有清雅的琴音逸出。
“汪!汪!”不知哪里传来一阵狗叫声。
从船舱中走出一名小丫鬟,站在甲板上仔细瞧了瞧外面,不悦地道:“哪里来的野狗,你们几个去瞧瞧?”说话间便示意边上的小厮下船去瞧瞧。
“汪!”
阿黄警觉有人靠近,便又咬了一声,疲惫地咬着云舟的领衣想拖她上岸。
可是它本就有伤,这几日也没养回多少rou,根本就拖不动云舟。
“果然有只野狗!”小厮倦了倦衣袖,“来来来,哥几个把它给拿了!宰了熬锅狗rou汤锅!”
几个小厮打着火把越走越近,最先的那个把棍子捏个紧,准备一会儿看准了就给那狗头上狠狠一棍。
“呜——”
阿黄舔了舔昏迷的云舟,它朝着最前面的小厮摇了摇尾巴,清亮地叫了声,“汪!”
哪知那小厮竟一个木棍打了下来。
阿黄慌乱地避开,只能任由那棍子打到了云舟的肩上。
剧痛让昏迷的云舟醒了过来,她忍不住猛烈地咳了咳。
“这里有个人!”
小厮大慌,借着火把的余光将云舟看了个清楚,她浑身是血,面色惨白。
阿黄呲牙瞪着这几人,疯狂地大叫起来,“汪!汪!汪!”
“外面怎么了?”从船舱中悠悠走出了一个碧衣女子,她眉目清冷,眼角还有一颗极小的红痣。
“七小姐……这里有个人,好像伤得很重,只怕一会儿就要断气了。”小厮老实回答。
小丫鬟连忙劝道:“七小姐,等表少爷一会儿采办好东西回来,我们就要开船回京的,这些事还是不要管了好。”
“楚家的人果然都是一个样。”碧衣女子冷冷说完,远远地看了看在水中一直吠叫的阿黄,“连狗都懂救人,你们……呵……”她凉然笑笑,“把人救了,谁敢动那黄狗一下,就不必跟我回京了。”
“七小姐,大人可还在京城等着你,若是救人,只怕要耽搁了……”丫鬟小声提醒。
碧衣女子冷声道:“你若真当我是楚家七小姐,你就不会多说这句话了。”
“奴婢……”
“退下。”
碧衣女子说完,便掀帘走回了船舱。
这边阿黄瞧见这些人没有再打它的意思,而且还开始动手把云舟抬到岸上,它便停了吠叫,小心翼翼地跟着这些人把云舟送到了船上的客舱中。
“烟烟……烟烟……”
云舟轻唤着谢南烟的名字,她紧紧握拳,痛得紧紧咬住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