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无处安放,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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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宋叔你先撞了他家里人先逃走,他们才找上你的?”听完宋叔的解释,傅嘉柔脸上温度更是飙升。
这么一说,她刚刚那番话显得可笑至极。
“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当时我确实不应该撞人就跑,至少得把人送进医院。但是我这脑袋怎么就那么糊涂啊,我怕撞死了人要坐牢,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怕啊……”
宋叔佝偻着背,这些日子内心饱受煎熬,样子相较于之前苍老不少。
“这事是你做的不对,要是因为错过了抢救时间,真的出了人命你才是要坐牢。”傅嘉柔说着,愈发觉得自己做法可笑。
他的做法她不认同是另一回事,但……没弄清楚情况,就跳出来指责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啊,他们没把我送到警察局已经算好了,我这几天做梦天天梦到那个被撞的人满脸是血找我算账,连上班都没法好好上了,天天躺在家里不敢出门。”
难怪她感觉,那几天宋叔心神不宁。
“但那样也不是办法,我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就想着来看看,被赶出来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但至少能让我心安一些……”
比起终于找到倾诉之口的宋叔的忏悔,傅嘉柔对另一件事更好奇些,“那宋叔你,撞的是刚才那个人的什么?”
“是个五六十岁年纪的男人,应该是那人的父亲,唉,要是有人撞了我老子跑了,我肯定也跟他拼命。”
“那他父亲,现在还有事吗?”
“我不知道,好像腿断了,唉,别说了……”
宋叔还在边上嘀咕着什么,傅嘉柔已经听不见了,满脑子都是刚刚,自己那自以为是的样子。
可惜世界上并没有一种药叫“后悔药”。
好丢脸。
没脸见人了。
对那人依旧没好感。
但,手腕上,却依旧能感受得到刚刚被紧箍的感觉。
这可能,不,是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
这样的自我安慰起了些作用,她顿时释然了不少。
一路上,她的心事,并没有因为离家越近就越轻,反而,她心里有种不祥预感。
隔着老远,家中的灯光亮着,其中,还包括杂物间那盏。
她心头突突跳了两下。
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家门台阶处,开门,小灰灰的身影立即窜了出来,热烈地摇着尾巴,围着她跳圈圈。
她蹲下身子,伸手摸着小灰灰的头,小家伙满足地闭着眼睛,尾巴快把自己摇上天了。
高跟鞋的声音愈来愈近,何念青的声音冷到极点,“不解释解释?”
听见这声音,小灰灰忽然夹起尾巴,躲在了傅嘉柔身后,何念青只是冷笑,“我问你这破狗哪来的?”
傅嘉柔组织了几秒钟语言,片刻后道:“妈妈,这是我收养的一只小狗,之前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就没提起,对不起。”
“哼,要不是阿姨打扫卫生打扫到杂物间,我还真不知道这小畜生在我们家。”
“我可以……”
“不可以!”何念青似乎早有预料她要说什么,“你别忘了我们家规矩,拒绝一切宠物,这狗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还不知道身上有什么病毒。”
小灰灰突然冲出来,挡在傅嘉柔身前,朝着盛气凌人的何念青叫唤了两声。
“造反了你?”何念青后退了好几步。
“小灰灰它很乖的,我带它去过医院检查了,它不会打扰到您的。”傅嘉柔第一次如此固执。
“随便。”何念青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这狗给赶出去,要么我让人把这狗处理了。”
“什么叫处理了?”她原本唇角迁就的笑容消失了,“在您眼中一条狗的生命就不是命吗?”
“你现在什么态度?”何念青简直不相信,眼前这个瞪着自己的人,会是自己那乖巧温顺的女儿,“为了一条狗跟我叫板?今天下午没去训练的账,我都还没有和你算。”
提起今天上午的事情,她顿觉心寒。
她麻木地蹲下身子,对何念青的话置若罔闻,嘴角上扬着,慢慢地抚摸着保持高度警惕的小灰灰,它的小身子在颤抖。
像极了现在的她。
“喂?陈老板吗?最近餐馆的生意怎么样?”何念青换上客气的语气,对电话那头道,“嗯,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条狗,麻烦……”
“您不用费神了,”傅嘉柔站起身子,那一瞬间,膝盖又传来刺痛感,抱起地上依旧不明所以的小狗,往门口走去,“我送它走。”
说出这四个字,一如当初无数次妥协时说的——
“我听你的。”
“我不要了。”
“我继续练。”
“是我的错。”
唯一不同的是,一开始是哭着不甘心地妥协,后来是心中愤懑地咬牙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