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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得欢迟疑了一下, 才浅笑道:“皇后娘娘还记挂着臣女,已是臣女的荣幸了。父亲的这个嗣子……在乡下长大, 性格纯朴, 对臣女也很尊敬。”
石薇见骆得欢似乎是强颜欢笑, 便有些担心她, 想了想, 便道:“先前显国公府被查出来是东夷水坝贪污案的主使之一,总算是彻底还怀恩侯一个清白, 陛下说了,若怀恩侯的嗣子是个有出息的, 会考虑将爵位再袭一代,以做补偿。”
石薇说的陛下,便是孟辰了。
骆得欢听了却没有喜色, 表情有些尴尬。
石薇忍不住问:“可是那嗣子对你不敬?”
骆得欢连忙摇头。“这却没有, 弟弟很尊敬臣女,宗族里也派了两个老太太来帮助他适应侯府,他们都对臣女很客气……”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只是弟弟十岁年纪,一个字都不认识, 为了让他能顺利被封世子,臣女延请了三个夫子到家,每天给他教书,成果却是不怎么理想。臣女很感激陛下对怀恩侯府的眷顾,但是眼下恐怕连袭世子之位都不容易。”
骆得欢的担忧其来有自,若是靠着血脉随随便便就能承袭,那还不得被言官弹劾几百遍?京城里就是有那荒唐风流的勋贵子弟,为了承爵也是会将自己包装得人模人样,否则爵位让皇帝收回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石薇听她这么说,略松口气,安慰她道:“不是才十岁吗?又到京城不久,也不好逼得太紧了,天资若是真不好,以后不派差事给他,也不会丢糗,能教到明白道理,行事不出差错就很足够了。”
骆得欢也不是那种执意光宗耀祖之人,听石薇这么说,也能接受,便笑道:“娘娘说得是,希望弟弟能长成善良的人便足够了,也不指望他再给侯府多争一代爵位,日后能给父亲生个白胖小子延续骆家的血脉,臣女也能安心了。”
石薇又道:“怀恩侯的嗣子敬重于你,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你说族里来了两个老太太,好歹也是长辈,就怕她们日后得寸进尺,压在你头上呢。”
若是别人,石薇是不会说这种几近挑拨离间的话的,但骆得欢与她感情非同一般,石薇是真心替她担忧。
骆得欢也没想到石薇说中了她心事,懊恼道:“其实,臣女有一事正觉得很困扰,两个老太太目前还巴结着臣女这个嫡长女,但臣女毕竟年纪大了,她们理所当然觉得臣女该嫁出去,臣女不让她们找媒婆,但她们与邻居闲聊,也总会说起这事,那些邻居也是好心,上门向臣女提议了好几个人选,臣女总是拒绝,就怕邻居们脸上不好看……”
石薇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因着父亲与哥哥频频探问,石薇已经向骆得欢提过两次关于哥哥的事,骆得欢的态度仍是不变,在教坊长大,又做过宫女丫鬟的她,会害石桢没有面子,她宁可退了这门亲事。
石薇无法,只得将这事转达给娘家,幸而石桢与怀恩侯嫡女才是真正娃娃亲一事,外人都不知道,就算解除婚约,对骆得欢与石桢都不会有影响。
只是,父亲与哥哥仍是没有放弃,也拒绝了媒人提的其他所有亲事。
“虽然那两个老太太心态可议,但她们所作所为也是人之常情,得欢,你也莫要太过固执,敞开心去看看那些夫婿的人选,也许会有你中意的也未可知。”
石薇对骆得欢这么说,骆得欢听了却是苦笑:“臣女其实也认真考虑过那些人选,但是娘娘您也知道,臣女一直想要接教坊的姐姐们出来,为她们买个宅院,奉养她们,臣女想了很久,都不觉得那些男人可以接受臣女这样的想法,而且与其要嫁人,臣女还宁可将那些嫁妆存起来,将来与姐姐们住在一块儿,生活也可宽松些。”
石薇露出了然的神情,她忍不住道:“一般男人大多无法接受,但我可以保证,哥哥心胸宽广,绝对会支持你的,得欢,不如你再考虑考虑……”
骆得欢一愣,面露为难,半晌叹了口长气,对石薇摇了摇头。
石薇无奈,又怕骆得欢放在心上,便温声道:“罢了,我也只是随口一提,关于亲事,你慢慢选着,那些老太太若想为难你,只管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做主。”
骆得欢感激万分地谢恩,石薇让她一同用了午膳,才让她出宫去。
当她坐在回怀恩侯府的马车里,半途忽然听见一阵喧闹声,骆得欢好奇地掀了窗帘,只见外头的百姓们指着一个地方摇头叹气,骆得欢便询问跟车的婆子:“前头怎么回事?”
那婆子面带同情道:“造孽哟,有个姑娘被人在脖子上绑了条绳子,让前头那马车拉着走呢!”
骆得欢听了,紧皱眉头,她干脆开了车门去看,果然见到前方不远处的马车,后头跟着个姑娘,她脖子上的系绳从车窗里延伸出来,还偶尔忽然拉紧,害得那姑娘几欲踉跄跌倒,只不过奇怪的是,那姑娘脸上一直带着讨好的笑,浓艳的妆容看起来似乎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百姓们见状,都有些不忍心,只是那马车镶金带玉,似乎是富贵人家,谁都不敢上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