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真的在宗祠跪了一整天,却没在反省,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心底泛起一丝酸酸的委屈,又觉得早知道被罚,就应该将那手贱的木容再揍狠一点。
到晚上,北风呼啸,雪花飞舞,温度急速下降,陆江两条腿都已经跪麻了,宗祠门开,木容也进来了,噘着嘴跪在陆江旁边。他脸还是肿的,涂着药膏,跟初见时那个白白嫩嫩的形象相去甚远。
陆江没好气道:“你来干嘛?”
木容“哼”了一声,“师父让我来的。”
“为什么?”
“师父说,梅园外挂着‘禁止折花’的牌子就不能折,我折了就要罚。”木容也不是不认罚,就是觉得自己被打成猪头,还要跟陆江一起受罚有点丢脸。
陆江倒是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也不委屈了,看木容也顺眼些了,桀骜道:“本来就是,你又不是不识字。”
“我当然识字,”木容道:“但是因为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娘……”他没说下去,再说就要哭了。
陆江拍拍他的肩膀,“以前的事别想了,以后就把这里当成家,我也没有家人,师父把带我回来,我就是极乐巅的人,我就有家人,以后,我和师父一起罩着你。”
闻言,木容低着头,吸着鼻子“嗯”了一声。
打过一架,两个小的关系反而变好了。
转眼过年,按照极乐巅以往的习俗,会举行包饺子大赛,今年与往年比起来,人少了很多,虽然大家都不说,心里都伤怀,只有两个小的不明所以,一心沉浸在包饺子比赛的兴奋中。
参赛的有六组,两两一组,李暮宁与余云春,一个包一个擀,合作了很多年,常年蝉联第一,其他人也就是陪衬,图个开心乐呵。
一声令下,火热的比赛开始了,陆江和木容兴奋地围绕在李暮宁身边,大喊着:“师父加油,师父加油……”
听得余云春老羡慕了,幽幽道:“师伯就不用加油啊?”
下一秒就变成:“师父加油,师伯加油,师父加油,师伯加油……”
这种浓烈的氛围,李暮宁也受了感染,笑了一下,手中动作飞快。除了修炼和种梅花,他最擅长的事,大概就是包饺子了,只因每年都要举行这个比赛,他又是少主,要带头,总不能叫他爹那么严肃的人来吧,那估计现场噤若寒蝉,一点过年的氛围都不会有。所以他潜心练过,难遇敌手。
一个个包得圆滚可爱的饺子排列在案,随着一声:“时间到。”李暮宁和余云春是毫无意外的第一名。高兴得两个孩子满场跑着庆祝。
接下来就是煮饺子,守岁,放烟火,每年都是这样,但是真正开心的,只有两个孩子。
远处欢声笑语,李暮宁提着食盒踩着积雪回了九星别院,推开一楼那间藏剑室,里面是他收集的各种名剑,最里头供奉着两个没有刻字的无名牌位。
他从食盒里端出两碗饺子放在案台上,轻声道:“爹,娘,过年了,吃饺子吧。”
年后初八,各大门派都要去神音寺赴会,往年都是父亲带着李暮宁去,流程无一例外,先是各种寒暄,再是接受来自各方的溢美之词,李暮宁从小就听这些,到现在已经麻木,甚至哪些人会说哪些话他都能脱口而出。
极乐巅遭逢大变,外人知之甚少,就连极乐巅的人也是一知半解。如今李暮宁成了尊主,所以他带着余云春去了。
一到神音寺,各种猜忌试探的眼神全朝他招呼过来,他不甚在意,找了无名大师,把礼物奉上,又推脱身体不好,要提前离场。
无名很担心他。无名是跟李暮宁父亲同辈份的人,两人交情很好,时不时切磋技法,研究灵器,也是看着李暮宁从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娃娃长成今天这样能独当一面的大人,心里对当李暮宁就偏爱一点。
无名单独把李暮宁留下,询问了极乐巅的近况,李暮宁回很好,又问了父母,李暮宁就闭口不答,无名很担心:“暮宁,不管发生何事,只要你开口,世伯必会帮你,你不说,我也无从下手呀。”
李暮宁一拱手,行了个礼,“大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现下确实没有劳烦大师出手的地方,如今后有需要,必定会来麻烦大师。”
他这样一派拒绝之姿,无名也没办法,又问:“那你爹……”
他还没说完,李暮宁就站了起来,“大师,我身体抱恙,想提前回去。”
无名见他相比之前确实消瘦许多,也没勉强,叹了口气,挥挥手:“去吧。”
回了极乐巅,李暮宁又几日不见人影,正当陆江打算去九星别院逮人的时候,他自己出现了,安排两个徒弟的功课。
木容被安排给了余云春带,真不是李暮宁嫌弃,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拿木容怎么办,该从何下手。然后在木容哭唧唧的连声“师父是不是不要我了”的质问下,李暮宁保证等他入门后一定亲自教。
他不知道木容何时能入门,因为他自己在懵懂时就已经入门,而陆江,也只稍加点拨就能领悟,他也是第一次带徒弟,实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