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是一名20岁左右的女性,肺腔无积水,无泥沙及其他水中杂质,颈部无明显勒痕,但有舌骨大角骨折伴出血,脾脏相对缩小,右心扩张淤血,心肺表面有散在性点状出血,可初步判定其死亡原因并非溺水,而是生前遭到他人勒杀,凶器应当为一段宽软布条。
听到道尔的这段描述时,韩寅熙几乎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受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某个人渣窒息play失手了。
不幸的是,道尔法医显然也见多识广。以至于不出三天,凶手大概或许是个sm爱好者的小道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警局。
韩寅熙跟琼斯擦肩而过时,都忍不住想要叹一口气。
这种感觉,除了同为局中人的病友,实在是很难有人会懂的。
这还是自亚洲友人会案件以来,第二次听到身边的人如此热议这个小众爱好。但两次都不是什么好事。每一次,都只是让人们对这个圈子的不良印象进一步加深。这会使得这个圈子里的性与爱变得更加艰难,爱会变成毒瘾,性会变成犯罪,寻常生活里甘甜的一切在这里都会镀上一层不堪入目的颜色。
这多不公平。
『但如果这个世界足够公平,那就没有什么需要你去打败了,不是吗?英雄总得有个舞台。』
他忽然想起这句话。
这是一个扒着水管爬了三楼给他送圣诞礼物的人说的。那是六年前的圣诞节。那个人抬手为他擦掉眼泪,哥哥一样摸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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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案件的进展却变得诡异起来——琼斯下令调出最近三年间的雷明顿市失踪人口档案,一查之下发现,查无此人。雷明顿全城公告,晚间新闻下滚动播出寻人启事,也只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他脑海中的警钟铛地响了起来:
这该不会是个异地案件吧?
警钟铛铛铛铛。
『也许尸体是漂过来的。』
『可能不是本地人员。』
『会不会是游轮派对什么的,嗯?那种一群公子哥儿和一群婊子的……哦不,我是说,那种群交派对。』
七嘴八舌。有人暧昧地笑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是自愿的吗?』问的人试图绷着脸,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可那双眼睛里分明写着富人去死、荡妇活该。
韩寅熙眉毛一扬,整个人有些倔强地撑了开来,腰背不自觉挺直:『揣测受害人的意志可不是警察的工作,小孩儿。』
被怼的是个红发男人,欧式大双下一对明亮的海蓝色眼睛,闻言略微不屑地轻抬下颚,眯起眼睛:『您觉得您这个说话语气恰当吗,韩警官?我们只是在合理推测案情,而你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扮演一个正义的独裁者,请问这么做是能使您可悲的自尊得到满足吗?』他磨了下牙。
韩寅熙无声一笑。
好一个合理推测案情。
『敢问,可否请教您对于合理的定义,海蒂·耶lun先生?』
韩寅熙向来爱笑。此刻他也是笑着的。但琼斯嗅到了其中暴怒的味道。
这很不可思议。
因为他其实从来没见过韩寅熙生气,照道理他根本不可能建立起一条判断韩寅熙生气与否的基准线。但此时此刻,他再明确不过地感觉到,这个一贯轻浮爱笑的人眼下情绪坏透了。
于是他果断选择了插话:『两位,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下,警察守则和相关法规就在那边的书架上,你们可以散会之后好好看看。现在是会议时间,我们不讨论除了案情之外的任何东西。』然后他话锋一转,『以及,海蒂,还有,弗里曼——』
弗里曼正是刚才笑着说起游轮群交派对的警员。
『现在这年头媒体无孔不入,如果能注意一下措辞确实会更好些。』琼斯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慢慢扫过。
弗里曼和海蒂对视一眼,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韩寅熙眉头皱了起来。
他可根本没想过琼斯会出这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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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象报告显示,发现受害者遗体前三天,都是西南风向。而受害者的遗体腐烂程度,也就三天时间。
三天,有可能是从哪里漂过来的?
范围其实并不大。但吊诡的是,那里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岛,没有水上宾馆,没有任何可能成为抛尸平台的载具。
附近登记在案的豪华游轮,没有一艘驶经该地。渔船游艇也是同样。
普查临近日期出海的全部船只是不可能的,别说雷明顿警局没有这个人手和时间,就算有,法院也未必会批这个搜查令。
于是琼斯只剩下三条路:
一,指望受害者在被海水冲了三天并且还被鱼啃掉点rou之后,指甲缝里还能剩下点挣扎时从加害者身上扒拉下来的皮屑毛发,或者Yin道里还残留有那个人渣Jingye。
二,等其他城市的警察查明受害者真实身份,从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开始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