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睛。如果这一切不是梦,那该有多好!
☆、重见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唤自己。
“阿姐,阿姐!”
多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她想落泪,那是她的妹妹阿瑜。她与兄长是双生子,阿瑜比他们小三岁,最是活泼可爱。
那么可爱的妹妹,却永远活在十三岁。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之中是一张娇俏的脸。灵动的杏眼水汪汪的眸子,略圆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双环髻各垂下两条粉色的丝带,丝带下各坠着两粒圆润的珍珠,随着少女的动作晃来晃去。
“阿瑜!”
她翻身坐起,一错不错地看着少女。
这是她的妹妹梅青晚,小名阿瑜。可是阿瑜不是死了吗?她记得阿瑜随母亲陪皇后娘娘去极乐观问道,不小时失足跌落山崖而死。
为什么她还能看到活生生的阿瑜?难道她们姐妹是在Yin曹地府重逢?
“阿姐,你头还疼不疼?娘说让我别来吵你,但是我想阿姐。”
“阿瑜。”
她一把抱住妹妹,泪水止不住流。自从阿瑜死后,母亲的身体就垮了。她记得那时候父亲还起意辞官,被祖母强烈制止。
这感觉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她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梦。
窗外幽幽梅香浸入,她看到梅瓶中的竹枝已经换下,新插的是一枝带露珠的梅花。黑绿的枝,绽开三朵粉梅还有点缀其上的几个花苞。
静心捧着衣服含笑静立,凝思端着盆子等待着为她梳洗,眼前的一幕在她还是梅家大姑娘时每一日早起重复着。
卯时正,穿衣梳妆去如晖园给祖母请安,同祖母一起用早饭,一起诵读经书。
辰时起,回知晓阁读书,四书五经礼则道法皆有涉猎。
巳时起,习花艺茶艺等风雅之技。
午时正,用午膳,方可小歇。
未时起,习厨艺女红。
酉时正,晚膳。
戌时起,习字抄经书。
亥时正,就寝。
身为梅家长女,她自小谨守着这些惯例日日不落。在世人眼中,她无疑是最合乎长辈心意的那种贵女。然而,她不止一次羡慕自己的妹妹阿瑜。阿瑜可以不用懂经书、不用背书、不用习那些技艺。
后来,阿瑜死了。
她想如此阿瑜能活过来,她愿意替阿瑜背负所有的一切,只盼着阿瑜能一直快乐开心无忧无虑地长大。
“阿姐,你怎么哭了?”
“我被风迷了眼,没事。”
静心看向半开的窗户,忙过去合上。
更衣、梳洗。
梅青晓心中的怪异之感越发的明显,等到她与阿瑜一起出门时,那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挥之不去,她狂喜着激动着无以言表。
一路到如晖园,遇到一张张熟悉的脸。下人奴仆,丫头婆子,一个个面孔从遥远记忆中跳出来,与他们的名字对应上。
如晖园假山旁的那只石仙鹤,依旧独立在水中。高昂的鹤颈,仿佛在仰天高歌。严厉的祖母端坐在太师椅上,眼神凌厉中透着一丝慈祥。
她又想哭了。
自从阿瑜去世后,不仅母亲的身体垮了,祖母又何尝不是。后来她死了,她听说祖母彻底病倒,不到三月便去了。
“孙女给祖母请安。”
梅老夫人嗯了一声,严肃的脸上并没有其它的表情,用眼神示意下人开始摆早饭。早饭后,一起诵经。难得阿瑜那般坐不住的性子,愣是陪她们到最后。
“阿瑾,你刚才分心了。”梅老夫人眉头微皱,看一眼自己的大孙女。
梅青晓连忙称是,时隔多年她哪里还能记得住经书上的每一个字。方才心思繁杂,万般情绪齐聚心头,她确实念错两句话。
梅老夫人并未责罚,而是淡淡道:“念你昨日受惊,许是心神还未静,我便不罚你。你且回去,自行将读错的地方抄写十遍,以作自罚。”
“多谢祖母。”梅青晓压制激动之情,不敢让祖母看出半分端倪。祖母是活生生的,她心中只有欢喜。
梅青晚背着她们悄悄吐舌头,祖母好严厉,阿姐好厉害。幸亏她不是长女,不用像阿姐这样成天学那么多的东西。
今日若不是母亲让她陪阿姐,她可不愿一大早来如晖园。
梅青晓从未觉得苦,自小这么过来的,早已成习惯。她带着妹妹辞别祖母,在祖母严厉的眼神中前往父母所在的竹贤院。
再次见到温柔的母亲,儒雅严明的父亲还有丰神俊朗世家风流的兄长。她现在无比肯定,定是老天听到她的祈愿,她真的重新活了回来。
梅仕礼脸色铁青,他方才在训斥自己的儿子,儿子身为兄长带妹妹一同赴宴,居然把妹妹丢下跑去什么春风巷,害得阿瑾受惊。
“你说,你去春风巷到底做什么?”
梅青晔低声回道:“没…没什么,是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