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合理,看来这暗处买卖也不是那等赚昧心钱之人。光明处有Yin影,暗处亦有灯火。世间之事,不能以黑白二字道全。
“先生磊落,我也不瞒先生。宋进财为人,想必先生有所耳闻。他仰仗着陛下宠信通玄子道长,欺男霸女横行麓京。城中多少人受他欺辱,多少姑娘被他羞凌。我与他的恩怨大到世俗礼法,小到个人憎恶。”
“姑娘索他一条腿,却不是为自己?”
她缓缓点头,“是,我并不是为自己,我为的是自己所爱之人。他欺我爱人,我碍于礼法不能明着报复回去,但天理昭昭,总有因果相报恩怨轮回。先生急世人之所需,行暗夜之事,却予人希冀,是为大义。”
屏风后面再次沉寂,黑袍人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
“姑娘方才说你是为自己心爱之人报仇。”
“是。”
又是漫长的寂静,她几乎感觉不到屏风后面那人的气息,但是她知道那人还在。这些人行事铤而走险,想必是最谨慎的。
良久之后,那人的声音再起,“姑娘且先回去,三日之内必有消息。”
“如此,多谢先生。”她心下一松,行礼道谢。
“拿人钱财了人恩怨,姑娘不必谢我,回去等消息吧。”
她退出去,老者就在外面。出到铺子里,老妇抱着木娃娃在哼小曲。那小曲不是麓京的口音,婉转清悠极为悦耳。
不多看,不多问。
有些世俗之外的规矩她懂,尤其像这样的买卖,她在明对方在暗。她若有窥探之心,难保别人不会暗中对付她。
铺子外,静心焦急不已。
“大姑娘。”
“走吧。”梅青晓低着头,带着静心快速离开。
棺材铺内,老者进到黑屋,问那屏风后面的黑袍人。“公子,为何要应承这单生意?忠勤侯府如日中天,我们当避其锋芒,以后再图谋。”
黑袍人全身包裹在宽大的衣服里,瘦且修长。他与黑暗融为一体,仅有一双眼露在外面,长长的睫毛微垂,遮住眼底的琥珀流光。
“我不见刀刃,刀刃却对我相向。这事我有分寸,你去忙吧。”
老者轻声叹息,躬着身退出去。
那厢梅青晔等得有些不耐烦,见主仆二人空手而归,问道:“东西呢?”
梅青晓回他,“没有看到中意的。”
此处并不是麓京最繁华的街市,铺子不多东西想必也不太齐全。梅青晔只以为妹妹没有看上合心意的东西,倒也不甚在意。
兄妹二人将进梅府,就见梅青晚如ru燕投怀般提着裙摆跑过来。见到他们,满脸的欢喜顿时消失,嘴巴撅起。
“兄长和阿姐出去,也不带上阿瑜。”
“今日我与兄长去拜访他的一位朋友,下回逛街一定带上你。”
梅青晚听姐姐这般解释,当下笑得极甜,“我就知道阿姐对我最好。”
梅青晔心虚,今日之日确实是阿瑾陪着他。见常姑娘也好,去叶訇家里拜访也好,都是他的事情。
他有些挫败。在阿瑾面前,他总是显得那么的不懂事。以前还罢了,阿瑾不太会管他的事。这两日也不知怎么的,他觉得阿瑾越发似他的长姐。
“阿瑜以后想去哪里玩,兄长带你们去。”
“兄长,真的吗?我想去庄子上玩。”
去庄子上玩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梅青晔挠着头,求救地看向梅青晓。
梅青晓浅浅一笑,对妹妹道:“等过些日子天气再暖和些,我们再做商议。”
梅青晚最听阿姐的话,闻言对兄长扮了一个怪脸。梅青晔哭笑不得,心道自己的长兄威严不仅在阿瑾面前摆不起来,在阿瑜的眼里恐怕也不当一回事。
他望着梅家的气节柱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间颇有些失落。父亲在得知他想习武时,眼里的失望他还记得。
梅家两百年的书香浸润,恐怕要断在他的手上。
“兄长,你看什么?”
“我在看上面的祖宗们,他们要是知道梅家出了我这么一位弃文习武的子孙,该是多么的生气。”
梅青晓仰头,仿佛再一次看到自己如血染红梅一般的飘落。
“兄长,盛世习文,乱世习武。我觉得兄长的选择是正确的,列祖列宗们若是知道梅家身乱世时出了一名顶天立地的武将,我想他们应该都很欣慰。”
女子不议国事,更不能妄议世事。
梅青晔面色大变,见柱子下面唯有他们兄妹二人,阿瑜和下人已走到前面,不由大大松一口气。
“阿瑾,这话可不能乱说。”
“兄长,你我兄妹同理连枝,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宋家那样的人都能位列勋贵,可见一斑。你心里有数就行,以后行事更应小心谨慎。”
梅青晔郑重点头,“阿瑾说的对,常姑娘的事,是我识人不清。你放心,我已受教,日后万不会再受人蒙蔽。”
他与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