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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的气节柱下,摆放着六个大大的红漆铜锁木箱。箱子绑着红绸,十几位侯府家丁守在旁边。
那些家丁眼神放肆毫无尊敬之心,三三两两调笑着。见到她们过来,半点不知回避反而大咧咧地盯着她们看。
厅堂内,传来宋夫人尖细的声音。
“我家进财可是侯府世子,要不是你家大公子当街行凶打了他,他又怎么会随便就被人给推倒。他要不是被人推倒在地,又怎么会被那些天杀的踩来踩去变成废人。我不管,这事说破天你们也要给我们侯府一个说法。”
“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我儿子还好着,我还看不上你家的小女儿。我家进财那可是侯府嫡子,怎么着也得娶一个世家的嫡长女。”
宋夫人壮实微黑,宽方的脸狭小的眼,长相不善。
梅青晓进去时,她望过来,眼中顿时一亮。“不是我说,换成以前,便是你家大姑娘,我也是要好好考虑的。”
梅老夫人脸色铁青,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他们梅家的姑娘,什么时候轮对到别人挑三拣四?多年的教养让她忍着气,道:“宋夫人好大的口气,敢情别人府上的姑娘,在你们宋家人的眼里竟然是可以挑拣的。老身活了一把年纪,还从未见过有人敢说这样的话。”
“梅老夫人,那你这见识也不咋样。”
梅老夫人心里那个气,这简直是对牛弹琴。
梅青晓行过礼,不徐不缓地还击,“能随意挑拣别人府上姑娘的人,我祖母当然见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了陛下谁有那个资格。宋夫人这是将宋家比成皇家,好大的胆子!”
宋夫人吓了一跳,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
自比天子,那是要杀头的。
“你…你别胡说,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谁家娶媳妇不是要挑挑拣拣的,也不只我们一家。你个姑娘家家的,说话真不中听。”
“宋夫人可否告诉小女,哪户人家娶媳妇跑到别人府上挑拣的。你只要说出一个名字来,我就敢和你去找人对质。”
宋夫人心虚,目光躲闪,“我哪里记得那么清楚,你这个姑娘真不懂事。大人说话小孩子站一边,梅大人,你就说你同不同意这门亲事吧?”
梅仕礼哪能把女儿嫁进宋家,此事是因儿子而起,与内宅无关。“你们还不快去把大公子叫来,那个逆子,成天给我惹祸!”
梅青晔很快赶来,少年血性,一路上憋着火。他拧着脖子怒视着宋夫人。“你就是宋进财那个畜生的娘,你还敢来我家求娶我妹妹?”
“广泽,休得无礼。”梅仕礼喝斥儿子。
宋夫人眼珠子乱转,“行了,你们别演戏给我看,我才不吃你们这一套。今天我必须讨个说法,我的儿子不能白白废了一条腿!”
“谁踩废了他的腿,你们找谁去?你找我们梅家做什么?我们就不信春悦楼那么多的客人,哪家还没有姑娘?实在不行,你们就娶春悦楼的姑娘,正好门当户对。”
梅青晔的话,气得宋夫人跳脚。
梅仕礼觉得有些不像话,广泽话是说得没错,就是太糙了,有辱斯文。
叶訇是跟着梅青晔过来的,原本这个时辰他不应该出现在梅府的。少年极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静静站在角落里。
他并未穿新鞋,脚上是另一双灰色的旧鞋。
梅青晓见他似乎想说什么,连忙道:“父亲,此事不怪兄长。那日我与兄长巧遇宋世子,谁知他言语间多有放肆,竟还想拉扯女儿。兄长见他实在无礼,出手制止他。哪里知道他居然变本加厉,羞辱我们梅家。兄长为护女儿,便与他产生争执。”
“没错,那样的无耻小人,儿子只恨打得太轻了。”
宋夫人一拍大腿,“我家进财就是嘴上说几句,又不会把人怎么样。可怜我宋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他大伯向来看重他。你们说,现在他废了一条腿,你们梅家赔还是不赔?”
虞氏那个气,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合着宋夫人还觉得宋世子委屈,我们梅家的姑娘只能任由别人轻贱?”
“梅夫人,你家姑娘好好的站在这里,可怜我儿还躺在床上。你们梅家就是欺我们宋家根基浅,哪能因为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把人打成那样的,分明是欺负我们宋家!”
“宋夫人,姑娘家的名节何等重要。宋世子视礼数如无物,别说打他一顿,便是将他送到官府押入地牢,都是轻的。”
“哎哟,梅夫人,你这是不把我们宋家放在眼里啊!我应该进宫去找陛下评理!”
宋家倚仗的就是梁帝的宠信。
虞氏拉着脸,难得动怒,“宋世子敢当街调戏世家姑娘,宋夫人连礼数都不放在眼里。我也想找陛下评一评,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
“梅夫人,你不要吓我。我是不懂那些个文绉绉的大道理。但是我知道你家大公子打了人,就是你们不对。我愿意大事化了,与你们言和,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
言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