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般让她们出宫。
梅青晓依旧低着头,殿外的风一吹,她的心都跟着雀跃起来。从今日起,她是阿慎未过门的妻子,世人皆知那个男人是她的了。
她欢喜着,激动着,面上还要装作伤心模样。
虞氏有心想安慰她几句,又碍于在宫中人多眼杂。万一有个什么不好听的话传扬出去,终是不太好。
不经意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男子,眯着眼看了好大一会儿才认出来人。暗忖着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方才那一眼真是惊艳。
叶訇一身深紫,上面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金蟒。玉冠束发,两条深紫的发带飘逸着。少年郎唇红齿白五官明艳,端地是金尊玉贵的龙子凤孙。
只一眼,梅青晓瞬间眼眶眨红。
她的阿慎,前世是王,合该就是这般模样。
虞氏叹息,阿瑾必是心中委屈至极。这般看到寿王都哭,以后可如何是好。只怕是嫁过去后夫妻不睦,难有顺心日子。
叶訇已经走近,她们行礼见过。
“本王正要去玉华宫请安,梅夫人和梅姑娘这是要出宫吗?”
“回殿下的话,臣妇与小女将从玉华宫过来。”
叶訇嗯了一声,眼神看向梅青晓。她眼眶泛着红,明显之前哭过。他与她水光脉脉的眼神碰在一起,心下一紧。
难道是皇后娘娘为难她了?
她像是看懂他眼底的担忧,轻轻咬着唇低下头去。
虞氏心下叹息,这门亲事瞧着花团锦簇,内里实在是一团乱。阿瑾一向心高,骤逢大变心里必是落差极大。就怕佳偶不成,成了一对怨偶。
“那个寿王殿下,真是好笑。居然不让人服侍,自己给自己倒茶水。”
“这不是好事吗?当差的人多轻省啊。”
宫墙那边突然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宫人,想来是逮着空闲的功夫出来透个气说说话。
那先前说话的人又道:“你知道什么啊,他不知礼数,咱们也不知道吗?主子就得有主子的样子,抢着下人的活做成什么体统。果然是越女生的,贱地长大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你小声些,万一被人听到…”
“怕什么,他和咱们一样,原不过是梅府的仆从,比咱们金贵不到哪里去…”
梅青晓死死咬着唇,心疼不已。宫里的宫人背后都敢这么议论阿慎,可见他何等被人轻视。若不是怕被人看出端倪,她真想冲过去教训那二人一番。
虞氏抠着自己的掌心,神情尴尬。
那两人还不知死活,开始议论梅青晓的身世,只听得那人又道:“听说那梅家的大姑娘身世存疑,只怕不是梅家嫡亲的姑娘。怪不得寿王会求娶,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梅大姑娘真不是梅家的亲生女吗?”
“应该不是的,我听说好像是以前梅家那个早逝的小姐在外头生的…你说说这些个世家大户,不知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藏着掖着,指不定还不如咱们干净…”
叶訇突然气势大变,沉着一张脸慢慢朝宫墙那边走去。只听到一声凄惨的尖叫声,紧接着什么东西撞墙后落地的闷响。
虞氏脸一变,急忙赶过去,梅青晓自是跟上。
墙的那边,一个年轻的太监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弓成虾米般不敢喊痛。另一个年轻的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拼命磕头。
“殿下饶命…饶命啊…”
“饶命?你们刚才不是说本王低贱,和你们一样是下人。本王既是下人,如何能要你们的命,你又为何要求饶?”
那宫女抖得像筛糠般,指着地上的太监,“奴婢什么都没有说,是松公公他拉着奴婢说话的…奴婢没有不敬殿下,求殿下开恩…”
那倒在地上的太监挣扎着,翻身跪着不停磕头。磕得额头开始渗血。血糊着泥,看着很是瘆人。
虞氏不忍,别过脸去。
梅青晓心疼到揪起,这些乱嚼舌根的人,实在是应该好好教训一番。然而阿慎根基太浅,要是多了一个性情暴虐的名声,只怕更加艰难。
她身形才一动,即被虞氏拉住。
虞氏不赞同地摇头,“这些宫人太不像话,你别替他们求情。”
“母亲,要是出了什么事,到底不太好。”她朝着叶訇,声音清脆,“寿王殿下,他们二人是无心之言,你要是与他们一般计较难免失了身份。”
“殿下饶命,奴才什么都没有说,奴才夸您体恤下人…一应服侍不假他人之手…”那太监狡辩着,头还磕个不停。
梅青晓双手握拳,这些宫里的人,一个个都活成了Jing。明明是背后说主子的坏话,到了他们的嘴里,反倒成了好话。
阿慎若真要计较,指不定还落一个性情暴虐的名声。
“你是哪个宫里的?”叶訇冷冷问道。
那太监抬头,额头的血混着泥流了一脸,看上去着实恐怖,“奴才是常美人宫里的。”
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