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知道你那么多事,你看我像害怕的样子吗?”
他隐蔽的身份她都知道,确实不曾流露过丝毫惧意。眸中复杂渐渐散去,琥珀色澄明直至净如琉璃。
叶阿婆苍老的脸舒展着,看起来阿慎很是在意阿瑾,阿瑾对他也是有心的。只盼着这两个孩子以后相互扶持,万一哪天她两脚一蹬,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她低头抹了一把眼泪,用衣角擦着眼角。“这折腾了半天,都饿了吧?”
已近午时,梅青晓自然没有推拒,留下来陪他们一起用饭。饭菜在她看来并不算丰盛,不过是五菜一汤。汤是鸡汤,菜色三荤两素。
叶阿婆脸上的皱纹笑成一朵花,“阿瑾,这鸡汤可是从一大早吊到现在的,你尝尝。”
梅青晓喝了一口,赞不绝口。其实不过是寻常口味,并不比她以往喝过的更鲜美,更没有她习以为常的人参味。
然而在叶阿婆看来,这样的饭菜那是以前过年时都不敢想的。“老婆子我可算是享了福,穿得好吃得好。你们梅家心善,以前阿慎时常带回家许多饭菜,什么烧鸡烧鸭…”
梅家有许多私菜,大多都是文雅的做法。这什么烧鸡烧鸭在梅青晓的记忆中还从未有过,再者兄长也不是那等心思细腻之人,怎么会打赏阿慎饭菜?
她这厢狐疑四起,转眼恍然大悟。
阿慎做了那暗地底的营生,自是有银子买些好东西孝敬叶婆婆。又不能和叶婆婆明言,只能托词说是梅家赏的。
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婆婆,阿慎现在是王爷,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以后您还要长命百岁,陪着我和阿慎。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和阿慎可离不了您。”
叶阿婆欣喜抹泪,“阿慎和你都是孝顺的孩子,我真真是死了都瞑目…
“阿嬷。”叶訇低低出声。
“瞧我,老糊涂了。大好的日子说丧气话。来,来,阿瑾你别客气。”
用饭的时候,府里的下人来报,说是方姑娘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叶阿婆轻轻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难过。
再一看璧人似的两个小辈,道:“随她去吧。”
方怜香抹着眼泪收拾东西,拢共就几件衣服,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动作很慢,心里盼望着能有人开口留自己。
阿爹明明说过,她长大了要嫁给阿慎哥的。
为什么阿慎哥当了王爷,他以后妻子就变成了梅家的大小姐。要是早两年把亲事定下来,现在她就是阿慎哥未过门的媳妇。
她觉得自己挺委屈的,阿爹说了。阿慎哥是王爷,正妻之位不是她能想的。以他们两家的情分,她当个妾室倒是能成。她看得出来,此前叶阿嬷也是这个意思。
那个梅家大小姐支开自己,不知和叶阿嬷说了什么之后,叶阿嬷就改变了主意。不是说大家小姐最讲理,为什么连一个妾室都容不下?
她磨磨蹭蹭半天,跑去报信的人都回来,也不见有人来留她。听说陛下赏了几位美人,又听说慎哥哥一个没收。
也不知道那梅大姑娘给慎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心里更是委屈,一赌气背着包袱黯然从后门离开。
刚出了巷子,便被一尖脸妇人拦住去路。
“可是方怜香方姑娘?”
她吓了一跳,“是…你是谁?”
妇人笑道:“我是来帮你的人。”
帮她的人?她有些不敢相信,谁会这么好心来帮自己,再说她也不认识这人。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坏人。
“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不打紧,我认识你就成。我知道你叫方怜香,还知道你原本和寿王殿下青梅竹马。要不是突然冒出一个梅大姑娘,你就是将来的寿王妃。这口气你能咽得下去吗?”
寿王妃?方怜香的耳朵嗡嗡作响,心突突跳得厉害。那得是多金贵的人哪,难道她原本真的可以做王妃吗?
妇人察言观色,道:“我家主子听说了你的事,很是为你抱不平。你放心,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只要照我们说的做,就能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方怜香惊疑不定,“真的可以吗?”
妇人一笑,“当然。”
☆、等你
翌日一早,方怜香一脸凄苦地跪在梅府的外面。
梅青晓闻言, 似乎并不奇怪。人被迷了眼蒙了眼, 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并不讨厌大胆求爱的女子,却不喜这人求的是自己的心上人。
情之一事, 最是复杂,世人谁能说得清。
这样的事情梅老夫人不会出面, 虞氏有些忧心,只想着方怜香和叶訇是青梅竹马, 指不定真有些情分。她让婆子劝说方怜香, 显然毫无用处。
方怜香默默流着泪, 翻天覆地只说一句话,便是求梅青晓给她一条活路。
“你要我给你什么活路?”梅青晓淡淡问着。
方怜香心下惊愕, 抬起头来。只见这位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