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对话结束在孙姝予的干呕声里,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意思。
他胃里一阵翻涌,推开钟于,抱着马桶却吐不出东西,钟于给他接了杯水,单膝跪在他旁边顺他的背。
孙姝予庆幸这孕吐来得及时,缓解了他的尴尬与无所适从,钟于走后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思考钟于那段话。
他在想钟于和阿遇哪里相同,又有哪里不同。
孙姝予喜欢的是钟于反感憎恶的,连带着他这个人也不被钟于所完全接受,确实像他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不是姚平,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怀孕,现在二人早已分道扬镳。
孙姝予心烦意乱,心烦他和钟于的关系,更抑制不住对过去的怀念,心烦上司的不怀好意,还担心地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许是之前一年生活太过凑合的缘故,孙姝予现在的体型跟没怀孕时分毫不差。
所幸留给他伤春悲秋的时间并不多,几天后市场部在分公司正式成立,作为总部拓展业务的试点之一,张文星虽油嘴滑舌,却也有真本事,他态度一变,在面对孙姝予时收敛了轻浮试探的做派,把他和小温一起从物流部借调了过来,手把手带他们两个。
孙姝予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必之前的怪异也是张文星偶尔心血来chao,观察后看透了自己无趣懦弱的本质,又对他没了那个心思。
可张文星又有些喜怒无常,对孙姝予时而严厉,时而维护,搞的孙姝予在他手下做事压力颇大。
经过上次的乌龙,姚平和孙姝予交换了联系方式,二人聊得投缘,经常是各忙各的事情,偶尔拿起手机说两句,下次再聊时还能自然衔接话题。
他看着姚平,总是会联想到再要更年轻一些,读大学的自己,懦弱纠结,没有什么主见。
姚平说她也不是天生结巴,是上小学的时候同桌是个结巴,久而久之她说话也有点不自然,后来她妈亲自去学校让班主任给姚平换座位,给年幼的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Yin影。
初中的时候班主任想巴结她爸,让姚平当班长,当班长就要发言,连任课老师点名回答问题都格外垂青姚平,导致本就害怕在众人面前说话的姚平结巴越来越严重,每次都要钟于来救她。
小学时还好,钟于那时还是个人见人疼的贴心小可爱,也能和姚平玩到一处去,初中以后就变成冷漠大汉,对姚平爱莫能助。
去纽约留学的时候就更可怕了,有些老师注重课堂表现,经常点名回答问题,姚平中文都说不利索,更别提讲英语,那两年简直生不如死。
孙姝予体贴地问她,“那你就是这个时候开始打游戏的?”
姚平回复:对啊, 在你最绝望,最无助,每天起床都毫无希望,找不到动力的时候,出现这样一个人,他对你理解支持,还有些纵容,你说什么他都聆听,总是带给你快乐,即使到最后不是情侣关系也没关系,但不见他一面我真的好遗憾。
紧接着又追问道,“难道你和钟遇不是这样的吗?”
她总是会一不小心叫回钟于以前的名字,开始时还会撤回重发,和孙姝予熟起来以后就直接钟遇钟遇的叫了。
孙姝予打字的手一顿,不知该怎样回答她这个问题,和钟遇确实是这样,和钟于却又多了点别的东西,钟于对他从不纵容,相反还会严厉指出他松懈的工作态度。
远处张文星走来,又开始照例巡视,孙姝予收起手机,不敢当着领导的面摸鱼。
张文星笑着走过来,把他叫到办公室里发了这个季度的绩效奖金,又正经道,“姝予,我送你回去吧,你拿着这么多钱也不安全啊,公司附近的银行最近在翻修呢不知道能不能用。”
孙姝予本想一口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下。
他点着头答应,说了句谢谢经理,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让张文星适可而止。
谁知他都做好了准备,一路上都在措辞,张文星却突然一改轻浮,本本分分地把车开进小区单元楼下,就跟孙姝予规矩地说再见。
孙姝予忐忑不安,突然又搞不清他的态度了。
心想是不是误解了他,张文星最近看着也挺正常,不住庆幸还好没有莽撞地跟张文星把话摊开来讲,下车时撞见往外走的搬家公司,躲闪不及被人迎面撞了下胸口,差点摔倒。
还没走的张文星见状下车小跑着过来。
孙姝予痛得说不出话,弯着腰眼泪都出来,只感觉这么一撞像是从胸口直接撞穿了脊梁骨,疼的他脑子发懵。
张文星被他吓了一跳,当即好笑道,“你纸做的啊,碰一下就受不了。”
他扶住孙姝予,低头凑得很近。
孙姝予疼得眼前发黑,缓了几分钟才逐渐恢复视线,意识到他和张文星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手一撑就想保持距离,张文星却不依不饶,扯着孙姝予一条胳膊不撒手,暧昧道,“行不行啊你,我扶你上去吧。”
孙姝予胸疼,脑子疼,又想吐了,再也顾不得维持表面和平,正要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