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学校,程寅说什么也要把言乐送到班级,门卫竟然也神奇地放行了,言乐再一次感叹了钞能力的强大。
程寅亲眼看着言乐坐到座位上,才转身离开。脸上面对言乐时的温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拐角处停下,居高临下地对那个一脸错愕的少年说道,“谈谈?”
六楼一间空旷许久的教室外,程寅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
“说说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跟了多久?为什么?”程寅抬腕,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必须言简意赅。
林瑞阳已经没那么惊讶了,挑了挑眉,吊儿郎当地说,“如你所见,我喜欢言乐,喜欢他很久了。看见有别的人频繁出现在他身边,我不应该重视重视吗?”
程寅的身份和地位不允许他和这种年纪的小孩子争吵,措辞尽量友好,“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对他作出超越同学关系的举动。我的话放在这里,听不听随你,后果自负。”
林瑞阳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睁大了眼睛质问道,“你是以什么立场在这里和我说这种话?是哥哥…还是言乐的追求者?”
程寅一时哑然,刚想开口阻止这段无意义的对话,那边林瑞阳已经状似自语地说,“我绞尽脑汁用尽一切办法,他都察觉不到,不愿意看我一眼。你呢,你又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之处吗?我告诉你,言乐不是同性恋,他根本没有心,怎么会去爱别人?你别再白费力气,也别再来干涉我。”
三年前高一开学典礼,言乐作为市中考状元,上台作为新生代表进行发言。
优越的相貌,耀眼的成绩,声线平稳而又自信地念着发言稿。站在演讲台上,言乐浑身上下仿佛了镀了一层金光,让人可望不可及。
这样的言乐让人动心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林瑞阳少年情窦初开,喜欢上了言乐。
林瑞阳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他喜欢男生。所以从小到大他都往体育方面发展,希望让自己看起来更阳刚,以此掩盖自己的性向。
一周大部分时间在外训练,回学校的时候,只能默默追随着那个从不为任何事物停留的背影。
他也会偶尔制造巧合搭讪。言乐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体育课打水的时候,甚至被一个戴眼镜的胖男生缠着去上厕所的时候。
他的出现频率甚至都引起了其他同学的注意。
结果言乐仍然对他没有任何印象,眼神都不给予他半分。
升入高二时,他以自己的人格担保会好好学习,拜托校长父亲把他塞进言乐所在的班级。
强行刷了一个多月的存在感,言乐却连发作业的时候,看到“林瑞阳”三个字,还要去讲台的座位表上确认。
他的人生一帆风顺,从来没感到这么无力过。
他安慰自己,不是言乐看不到他,只是因为言乐不是同性恋。
那就在他身边做个朋友也行。
直到那天下午,他亲眼看见,言乐在车里,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捧着亲吻,做了他一直以来想都不敢想的事。
而言乐竟然也丝毫没有拒绝。
嫉妒像毒素一样迅速爬满了全身,林瑞阳的五官近乎扭曲。
不可以。
他不能容许言乐被其他男人夺走。
于是他病态地开始跟踪他们,而那个男人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但秉承着所谓大人不和小孩计较的原则,一次又一次,没有戳穿自己。
直到今天,陡然被从暗处拉出来,林瑞阳看着程寅,心里的恨意上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Yin森地剜了程寅一眼,转身快速跑开,消失在楼道里。
程寅没有去拦,沉默地站在原地。
或许真像刚刚那个男生所说,言乐没有心,怎么会去爱别人。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不断地向言乐输送自己的爱意,即使得不到回应,他也甘之如饴。
他想,也许自己的坚持不懈,在未来言乐长大了的某一天,能得到想要的回报。
但仔细想想,言乐对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经验几乎一片空白,甚至对同性恋这个认知都十分模糊。言乐可以同意和自己同居、做爱,但同时言乐抗拒和自己使用情侣款的物品,反感自己在性爱过程中自称“老公”。
程寅头痛欲裂,心底升起从未有过的慌张。
回家的路上,程寅异常地沉默,言乐察觉到了,但也乖巧地并不询问。
这种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了洗漱上床,程寅蹲下来无言地替言乐擦脚,整个过程中依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言乐终于忍不住问道,“程寅,你怎么…”
“言乐,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人?”
程寅骤然开口,抬头深深地望着言乐,像要把他看进灵魂深处。
“你…你是对我很好的人…”言乐被问得一愣,认真地思索,却发现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只是很好的人…?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爱你,我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