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川醒来的时候天已半亮。他身上干净清爽,身下床单也换了新的。没有穿睡衣,赤裸的身体直接包裹在毯子下面。
于是他不甚愉快地穿起睡袍,合上下摆系了腰带,拿上烟和火去阳台抽了支烟,然后去洗衣机里取床单。
和烟草不同,取出来的床单温暖而清香,明明天还没亮,闻起来却像是晒过太阳。
立川住进这间公寓不过四年多,洗衣机已经换过五台,自然都是古田的主张。立川用到这台洗衣机的场合有限,他的西服衬衫都是干洗,内裤袜子则交给专用的洗衣机。认真算起来,只有睡衣会在这台洗衣机里清洗——他用这台洗衣机的次数甚至及不上古田。
眼前这台是古田上周新换的,只看外表和功能,立川完全不觉得它和上一台有什么区别;如今闻到了床单烘干后的香气,才觉得或许的确物有所值。
同一时刻,他也对自己远离生活的程度感到了惊讶。他想起自己很久没有打扫过卫生,自己做饭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如同古田一贯奉行的那样,他把生活琐事都外包了出去,活得像个Jing英贵族。
他并非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立川初次见到古田是在大三。
那时候的古田回国不久,刚刚接手家族产业。年轻的古田社长忙起事业来全年无休,身边的助理却无法承受这样的工作强度。于是古田决定为自己招聘一个休息日限定的实习助理,而那时欣赏立川的导师正巧与古田相熟。他面试过得极为顺利,古田看起来也很欣赏他。
得到实习机会的立川是兴奋的。古田的家族是有名的大财团,作为古田助理的实习经历无疑会给他的简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他的喜悦在还没有分享给任何人时就被烧得一干二净——他走在回家路上,正想着将好消息告诉母亲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消防车尖锐的鸣笛和滚滚浓烟。
父亲当场死亡。母亲重度烧伤,送进医院,昏迷不醒。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付之一炬,轰然倒塌。
祸不单行。母亲入院的第二天,黑社会的人便找上门来,声称父亲是欠了赌债无法偿还才选择自我了断。然而父债子偿,对方要求立川归还所有欠款。
不还?不还就拔下你妈的呼吸机。——对方是这么说的。
立川大着胆子问他们要了证据,领头的人大笑着让一个小喽啰拿出资料袋,欠条手印一应俱全,还混着好多张父亲赤身裸体、姿态丑陋的不雅照,每张照片上面,父亲前胸后背的肌肤上都用毛笔字写着欠款的事由和数额。不知为何,其中还夹杂着一张母亲伤痕累累的裸照。
立川看得双手发抖,却不觉得意外。他的父亲酗酒,赌博,出轨,家暴……他隐约都知道。这么多年来,是母亲为他撑起了一片天,让他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安心长大。
这个渣滓般的男人终于混不下去,本该大快人心,可他却连母亲也要一起害死。
“我答应你们,给我点时间。”
最后,立川这样说。
那段日子立川过得恍惚。明明诸事缠身,他却意外地有条不紊,处理完父亲的后事,照顾昏迷在医院的母亲,抽出零星的时间完成课业,休息日里竟能还正常去古田的公司报到。
后来,当应酬完毕、喝到微醺的古田把他拉进房间时,立川没有拒绝。他陪着古田又喝了几杯,然后在古田抱住他的时候,反手将他推在了床上。立川没等古田做出反应,坐在古田身上拉开了他领带,又用那段布料反绑住古田的手。
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
如今回想起来,那确实是他的不对。就算古田有凭着职权玩弄他的意思,他的心烦意乱也不该发泄在古田身上。可惜发生过的事情没法改写。他脱光了古田,不顾他的意志用手玩弄他,把他从勃起到高chao的经过全都拍下来存进邮箱,然后皮笑rou不笑地扬言要把它发送给古田的竞争对手。
“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古田喘着气盯着他,“如果你需要的是钱,我可以给你——”
立川承认,那一刻他的确是心动的。父亲欠下的赌债是一方面,因他纵火自毁导致邻家的房子被毁,迟早也要由母亲来赔偿。而母亲此刻昏迷在床,以后所有的担子都要落在他肩上。
立川没有立即回答,古田却看出了他的犹豫。
“你先把我的手解开。”他说,“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立川觉得这可能是古田一生中最荒诞的一场谈判。古田答应替立川支付父亲欠下的债务,甚至包含未来可能存在的赔款,只有一个附加条件——作为对立川以下犯上的惩罚,古田要求立川委身于他,让他玩弄到满意为止。
听完古田的条件,立川并没有回答;可古田伸手解他扣子的时候,立川也没有阻止。
一切就这样绕回了原点。
那一晚古田要得很凶,先是让他灌肠,然后压着他在浴室做了一回,又把他拖到了房间的飘窗台上。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压在身下侵犯,起初时快感并不强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