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一刻也不曾停歇,怀揣着各种心事,叶秋几乎要被溺死在这一片雨声里。
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从老宅到家里,再从家里到老宅。叶秋往返于其间,直到暂时摆脱叶冬,徘徊在叶清长的门外。
除了那道门,像是一直还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叶秋始终没有敲响那道门的勇气,好似那一点点稀薄的勇气也早在为了避开叶冬,来回折腾的时候已经散尽。
突然,合得严实的房门被从里打开了,叶清长平淡的面容在看到站在门口的叶秋时显然变得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就掩去,恢复淡然。若无其事的冷淡着一张端正英俊的脸,看向叶秋问了句:“什么事?”
叶秋刚要开口,便被他抬手打断了,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压低声音,好心同他解释了句:“你妈妈在午睡。”
叶秋即将吐出的话又被迫咽下去了,一双清亮的眸子立刻便无措的望向了叶清长,得到对方的指示后方才挪步跟上他到了书房。
“今天没课吗,怎么跑到这里了?”
叶清长示意浑身写满紧张拘谨的叶秋坐下,锋利的眼睛审视的看着他,声音是与刚才提到林晚庭时的轻柔完全不一样的冷淡。
叶秋从没指望过叶清长了解他的课业,也从来不会不自量力的拿自己与林晚庭、叶冬比。死死的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抠着衣角,小声的回了句:“我今天下午没有课。”
便敏锐的发现叶清长皱紧了眉,“叶秋,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和人说话的时候不要细声细气?你是个男孩子,别老做什么事都唯唯诺诺,一副没有底气的样子。”
“……对不起……”
面对叶清长的苛责,除了说声对不起,叶秋甚至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从前时常听到叶清长教训叶冬,却很少管教他,对错不论,多半都是漠视的态度。因此突然被人骂,叶秋也没觉得恼火,更多的却是无措。
叶清长这时似乎有了点父亲的样子,即使并不是夸奖和关怀,只是无关痛痒的训斥。
对上他这样软绵绵的态度,叶清长似乎也无话可说了,沉默了许久,过了好一会才又说:“你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做不好,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不等叶秋低眉顺眼,又接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叶秋为这一刻早准备了许久的说辞,临了却半晌都发不出声,在叶清长耗完耐心之前,还是鼓起勇气说:“我希望你能管管叶冬,爸爸”。
随着最后一字敲落,室内重新恢复了静默。
叶秋像是突然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下去,说完也不敢再去看叶清长的眼神,垂下眼帘,任细碎的刘海遮住男人打量过来的目光。
“叶冬欺负你了?”
语气里饱含了深深的不信,以及无法抑制的不满。
是欺负吗?字面意思上似乎算是欺负,可那实际比欺负要更过分,但是不会是叶清长能想到的欺负。
叶秋突然觉得难以启齿,不仅是因为叶冬对他做的事,还是叶清长明显的偏向叶冬的态度。
他不过是说了句让对方管管他的好儿子,叶清长呢立刻就变了脸,一副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饶不了你的语气。
一股委屈袭来,快要把他淹没了,叶秋抬手打算扯下自己脖子上不合时宜的围巾,想要以藏在底下的叶冬烙下的吻痕做证据,开始揭露叶冬的恶行,书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
“叶秋你少血口喷人!”
林晚庭突然闯了进来,平日里举止优雅的妇人,此时还穿着睡袍,形象不端的怒视着叶秋。
像是实在被气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向叶秋走过去。
当着无动于衷的叶清长的面,她的手缓缓抬起,在叶秋下意识的想要闪躲之时又在叶秋落座的椅背上落下。看着叶秋惊惧的目光,看着那张漂亮得像朵花的脸蛋因愁苦惊忧被揉为皱巴巴的一团,却依旧如揉碎的娇艳玫瑰一般脆弱美丽,那落在叶冬身上向来温柔的目光便变得Yin戾。
脸上却露出个面具似的笑容来,“叶秋,你可别学你妈,满嘴谎言。小孩子之间,闹了矛盾也正常,你和冬冬是兄弟,有什么事私下里解决便是了。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学人背后告状呢?”
说着便去挽叶清长的手,“你爸爸事多,你可别扰他这难得的清静时间了。你若真不高兴,我让冬冬给你赔不是便是了。你说呢?叶秋。”
话全让她说了,理也让她全占了,叶秋一贯不擅长与人相争,何况林晚庭还算半个长辈,又这样口齿伶俐咄咄逼人。
而且单叶清长一个人在,叶秋还能破釜沉舟揭伤疤,有她在,叶秋根本说不出口。
怎么也没想到林晚庭会跟上来,叶秋抿着唇,像个外人一样站在边上,退不是进不是,而叶清长并没有半点要帮他解围的意思。
只适时说:“你若只是要拿小孩子闹脾气那一套同我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