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舟问他:“考得如何?有把握吗?”
这个把握,并不是能不能中举,而是能不能头名。
贺文璋云淡风轻地道:“有几成把握。”
至于几成,他就不说了,于寒舟也没问,总归他已经很厉害了。
春闱在明年的三月份。年前贺文璋不想再读书了,回归老本行,打算在过年之前再出一本话本。
媳妇和母亲都怀着身子,不便出门,等闲的邀请都不去,憋在家中日日喊闷。买些话本子使丫鬟读,又嫌不好看。
贺文璋打算自己Cao刀,写一个有趣的出来。
他的《机甲少年》还没写完,催更信不知道收到多少,后来他令陈掌柜在常青书局说了一声,他要参加科举,催更的信件才少了些,但是勉励的信件变多了。
这回他写了个将军与名ji的故事,要多俗气有多俗气,却也要多刺激有多刺激,正是于寒舟和侯夫人的口味。
媳妇和母亲高兴了,诸多等待《机甲少年》的书客们却不高兴了,纷纷通过常青书局喊话:“你有工夫写别的,怎的没工夫写机甲那本?”
“吊着我们胃口,实在没趣!”
“从前出的那些本,我已是看了十几遍,几乎倒背如流,你几时再写啊?”
贺文璋皆未回应。
他过了年便要继续读书,准备春闱。然后是殿试,再是授官。
再说,他算着四月份时,媳妇便临盆了,他还要看顾着些。等到孩子出生,他既要欢喜孩子,又要照顾坐月子的媳妇,还要做官,哪有工夫写话本?
故此,且再说吧。
几时有工夫了,几时再写。
这么说着,放榜的日子就到了。府里下人去看,然后很高兴地回来报信。
“大爷又中了头名!”
“二爷亦是榜上有名!”
贺文璟考了三十多名,不算差。但是跟贺文璋比起来,就差了一些。
府上没多少人关注他的成绩好坏,反正中了就是喜事,都在他面前贺喜,然后去长青院贺喜,去侯夫人面前贺喜。
“连考两回,大爷都是头名,这是多好的学问?”下人们纷纷感慨。
贺文璋听了,一向淡然的面上也露出少许轻松来。
他固然对自己的学问有信心,但是佼佼者众多,他未必还能再中。此番又中,饶是他也欢喜不已。
“我去孙先生那边一趟。”他换了衣服,在媳妇额上亲了一口,就出去了。
走的时候,还拽上了贺文璟。这段时间以来,贺文璟也跟着听了不少课。
孙先生也早早使人看了榜,此时正得意着——他能不得意吗?他眼光如此犀利,选的关门弟子,是这样有出息的年轻人!
在孙先生这里走了一遭,贺文璟又去了太子那里,重新报道。
贺文璋没跟他
去,径自回了府里。
得到了消息的侯爷,却是高兴得不得了。他两个儿子,都中了举人,其中老大两次中了头名,这是多么荣耀的事?
就连皇上都在朝堂上对他多加褒奖。
喝了几顿酒,侯爷跟发妻感慨:“如何能想到有这一日?璋儿实在光耀门楣!”
大儿子挣得的荣耀,常青书局,蒙学,两中解元,这一桩一件的,都不是沾了侯府的光,是他实实在在有本事。
故此,更加难得。
“是啊,谁能想到呢?”侯夫人也出神道。
放在三年前,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大儿子能活过二十岁,能多活几年,如果能娶个妻子,留下一点骨血,就是神佛保佑了。
谁能想到有今日呢?他如此出色。
侯爷此刻也不想再说,文璟更适合做世子了。老大身体一好,便如蒙尘的明珠,一旦尘埃拂去,便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小儿子跟他比起来,实在差一截。
便是那些豪爽,那些仗义,那些积累的交情和人脉,竟也在几年中迅速被压过。如今的年轻人,不论有没有承过常青书局恩惠的,有几个不赞颂长青公子?
“也不知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侯爷低头看着发妻隆起的肚子,低声道。
侯夫人便道:“若是个姑娘,便把爵位给璟儿。若是个小子,爵位就给他。总归也不必很久了,再有两个多月,也就知道了。”
她摸着肚皮,一脸的爱怜。
自从怀了肚子里的这个,她就没打算再把爵位给老二。
若是老二有出息,自然不必给他。若是没出息——没出息还要什么爵位?
“好,好,都听你的。”侯爷说道。
爵位给谁,发妻高兴就好。至于儿子可能有意见?打断腿赶出去!
转眼就是过年。
这一年,是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府上多了一口人,即陆雪蓉。
“明年这时,比现在还热闹。”被提及时,陆雪蓉笑道。
于寒舟抚着肚子,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