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出去玩儿吗?”
周欢倾缩在被子里躲窗户外飞进来的晨光,背对着他,迷迷糊糊地说:“我累了,不出去。”
“还没吃早饭呢,等下肚子不舒服。”
“我肚子不舒服,不吃了。”
“这样好点儿没。”周临伸手给他的腰做按摩,小少爷的腰是软的他的鸡巴是硬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外表看起来俊美又正常。小少爷被按得舒服地哼唧几声,终于大发慈悲地睁开眼睛,道:“你不上班吗?”
“翘了,反正我是老板。”
小少爷问黑心老板:“你想去哪儿?”
“他们说最近新上的几部电影都还不错,我们去看吧。”
智慧英俊的周先生并没有和爱人约会的经历也没有敏锐的风月老饕的嗅觉,于是请教了同样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秃头李秘书,李秘书在请教了助理团队后给出了“看电影”的建议。李秘书:“您就定个包间,两个人往那里一躺,搂着看电影,感情肯定升温!”
周欢倾还没睡醒,在那各式各样的封面里随手点了个封面好看点儿的,叫《疯狂的帕里斯》,评分不上不下,打五分的基本上都是黑白色网络文艺头像。
“就这个。”
周临的手机壁纸是他小时候拍的写真,带着个小皇冠坐在椅子上,小脸写满了严肃,他把手机递回去,周临笑着:“文艺爱情片啊,评论说这一部最好情侣一起看,可以一起吐槽。”
“嗯。”
“私人包间还是影厅。”
“我不要人多。”周欢倾的困意上涌,慢慢闭上眼睛,又要睡过去。
周临凑到他耳边说:“我爱你。”
“……嗯。”声音很小。
“那你喜欢我吗?”他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埋藏在心里的许久的问题。本来他只要先入为主,将自己卑鄙地拴在侄子旁边就可以了,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扮演爱人上瘾后都会产生真实无比的渴望,更何况他并不是在演戏。小少爷的秘密就像潘多拉的魔盒,罪孽的爱四散而逃,最后只剩下一点希望叫“痛苦的忍耐”。
周欢倾似乎说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又像是早已抵达了他每日恒久怪异的梦境中,只传出浅浅的呼吸声。他睡着时的脸像柔和的云,周临悄悄亲吻云彩的额头。
周临在朋友旗下的影院定了个二进二出的私人包间,窗户正对映照天空的海景,中间还带张沙发床,根据他的口供,这张看起来是新买的床是包间标配,方便客人靠躺的。周欢倾再三检查被单干净程度后终于肯入住。
帕里斯是一位穷困潦倒却又才华横溢的中年作曲家,他颓丧又消沉,同时有着难以治愈的严重狂躁症,于是每日都生活在癫狂与他同样狂放的音乐中。曾有座有名的音乐学校聘请他担任钢琴老师,最终以他在学生面前因为一页错印的曲谱发病并砸烂了钢琴告终。学校驱逐了他,他便开始四处流浪。
直到他流浪到了一个小镇上,当地的孤女劳拉十九岁,在孤儿院上班,如鲜花般美丽,她无比地憧憬音乐。劳拉对落难的帕里斯一见钟情,为他的艺术气息所深深地吸引,于是开始了她狂热到匪夷所思的追求。
周欢倾躺在周临的怀里,他没理解到这种感情,问道:“为什么劳拉会喜欢上他?”
“编剧让她爱上的吧。”周临尝试用他的脑回路去理解劳拉的脑回路,发现也理解不了。
“太牵强了。”
“欢欢是觉得这个男主角不好?”
小少爷看着屏幕里那个邋邋遢遢的看起来活像七八十岁的帕里斯,说:“我只是不知道女主角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他,他又脏又老,还有Jing神病。”
周临停顿了一下,说:“嗯……看起来是挺老的,欢欢不喜欢老的?”
“不喜欢。”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帕里斯和这位找了个荧幕女神来扮演的劳拉有哪里般配了,两者站在一起就不像在一个世界的人。导演估计也没想让观众喜欢上男主角,拍出来的帕里斯几乎没有人格魅力,丑陋多疑又神经敏感。
应该叫“疯狂的劳拉”,而不是帕里斯。
周临也觉得男女主角不般配,他想不出来他们会在一起的任何理由。
“那欢欢也不喜欢有Jing神病的。”他说。
“嗯?”周欢倾抬头,看到周临绷紧了的下巴和紧抿着的嘴唇,他的脖子上还有未完全结痂的挠痕。
屏幕中的男主角撕掉他未完成的乐稿,揉得稀碎并扔在地上,他颤抖着发了病,颤抖着克制发病,布满髯须的脸上做出痛苦的表情如被狂风袭倒:“你并不爱我,你只是没尝过爱人的滋味,恰好找上了我这么个可怜虫——”
劳拉的眼里蓄着泪,但她什么也没说。接着劳拉和帕里斯接吻,拥抱,泪水交织在一起。
周欢倾又去看他沉默下来的叔叔,他好像忽然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共情,叔叔面对爱人时的患得患失感让他心头那点熄灭的火种有了温度,温度上升到了点燃的界限,尽管尚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