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神智堕入黑暗中,不断下沉,他看见在黑甜深渊的尽头,出现了一副彩色的光景,那是除了梦境之外永不能追忆的,过去的时光。
那正是夏季,那提雅的大地上鲜花盛开,花香飘进宫殿里。加西亚身穿一身白色长袍,赤脚奔跑在大理石走廊上,一路的仆人们慌忙避让,他不管不顾,银色的发丝随风漂浮,脸上带着快乐的笑意,如果偶尔撞上了人,也不停下来,只是奔跑着,笑着大声道歉。
他的脚步在内殿外停下,少年的脸上带着有点忐忑和不安的神情,他仔细整理了一下奔跑中散开的衣服和凌乱的发丝,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老师?”
门内空无一人,加西亚环视一圈,迷茫地向内走了两步:“老师?你在吗?”
突然一双手臂从背后袭来,加西亚却似早就料到了一般,脸上泛起狡猾的笑意,敏捷地弯腰躲过,回身挥手格挡,同时一腿屈起,用膝盖向偷袭者腰侧撞去。
他的膝盖立马被一只手制住,加西亚毫不意外,顺着那力道在半空中转身,另一脚闪电似的踢向男人头部!
那男人敏捷地向侧头,避过加西亚这凌厉的一踢,加西亚一击不中,身体下落,猫似的单手撑了一下地面,想要收回双腿再进行攻击,脚踝却在电光火石间被男人捉住,猛地向内一拉。
这一下加西亚再也无法维持身体平衡,他上半身后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面上。
一双手接住了他。
加西亚气息不稳,额头上渗出汗珠,他抬头望去,看见亚伯拉罕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他弯腰抱住加西亚,不让他摔到地面上。
加西亚脸上笑容扩大,高兴地顺势用双手环住亚伯拉罕的脖颈,给了他一个拥抱:“老师!你回来了!”
亚伯拉罕直起身,赞许地点头:“你的武技没有退步,面对力量比你强的敌人,选择用柔技纠缠。很不错,加西亚。不过速度还欠火候,你还是输了。”
加西亚费力地从他身上爬下来,少年碧绿的眼眸里,闪动着一丝不服输的光芒“总有一天我会赢过你的!”
“……”
“怎么了,老师?”
亚伯拉罕像是突然回神一样,注视着加西亚,笑道:“我等着那一天。”
加西亚见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不过老师回来的喜悦立刻将这疑惑冲淡了,他纠缠着亚伯拉罕,询问男人外出的见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亚伯拉罕总是用这样稍有异样的神情,注视着加西亚。加西亚则毫无所觉,依旧像小时候一样,向亚伯拉罕讨教为王的各种知识。
亚伯拉罕收养并教导他,他是他的王,他的老师,他的父亲。
这样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
梦境的色调转为灰暗,加西亚正在浴池中泡澡,突然“砰”的一声,浴室门发出巨响,亚伯拉罕大步走进来,脸色铁青。
加西亚惊慌无比,恐惧之下慌乱地想把池边用作束胸的绷带藏起,不过他从男人脸上的表情看出来,一切都已晚了。
加西亚如堕地狱,那男人的脸在加西亚的梦中化作一个扭曲的符号,之前不被加西亚察觉的那丝细微的异样从怒气的遮掩中暴露出来,被无限放大,时至今日,加西亚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
那是欲望。
“啊!”加西亚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在亚伯拉罕的卧室里,温暖干燥的被单裹在他赤裸的身躯上,珠链已经被亚伯拉罕从身上取下,想来是亚伯拉罕把他收拾干净,抱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不久之前疯狂纠缠的记忆伴随梦境中的景象一起涌上加西亚的脑海,加西亚手攥紧被单,怔怔出神。
“做噩梦了?”亚伯拉罕在一旁的桌子上批阅公文,随口问道。
加西亚并不回答,良久的沉默后,他轻声说:“梦到了你从布里回来的时候,教导我的事。”
亚伯拉罕笔尖一顿,随后毫无异样,继续书写:“是吗?”
这轻描淡写的反应却点燃了加西亚的怒火,他猛地掀开被单,不顾满是欢爱痕迹的赤裸身躯,大步走向男人:“你那时候就打着这样的主意,对吧?!亚伯拉罕!我曾经如此真心地信任你,尊重你,你却……”眼泪从加西亚眼中涌出,“回答我!”
亚伯拉罕似乎毫不意外他突然地质问,把笔一扔:“我倒是不否认这一点,”他从容的十指交叉,“不过不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吗?加西亚?”
亚伯拉罕从桌边站起,走向加西亚,随着他这个动作,加西亚浑身一抖,但是还是站在原地,看着亚伯拉罕的眼睛,克制住本能的惧怕,不让自己后退。
亚伯拉罕却微微一笑,只是拂起加西亚的一丝银发:“不说你的身体,现在你就可以抛开那提雅的一切,自由自在地生活,你却没有这样做,反而是不断地挑战我。而我只是遵循我们的赌约,对失败者进行惩罚罢了。”
加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