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绷带缠着。连同脖颈处和手臂上的绷带一样有些松散地散落。他很有可能是比较少出汗的类型,裹着厚厚的被子喝了热汤后也没有半点出汗的样子。
可发烧了要出汗才好的。
我这么想着,扶着修治少爷,说:“躺下吧。”
生病的修治少爷看起来比以往都要安静。在女佣们离开房间之后,他的脸上就没有刚刚那种近乎浮夸的笑容,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像是一团空气似的悄无声息,连呼吸声仿佛都变得很微弱,下一秒就会消失那样。
修治少爷半躺在床上,厚厚的棉被像是一堵墙盖住了他那孱弱瘦小的身躯,这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瘦小了。
他简直像是我曾经在路边看过的,母猫刚生下来不久的猫崽,小小的一只,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抓在手里。声音也极为细小,哪怕发出尖锐的求救声也不会被任何人听见。
我这么想着,将手上的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替他降温。
护士小姐看了我们一眼,说:“该说的我已经说了,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她确实将生病时需要注意的事情都和我说了,连万一热度没降下来的话需要怎么做也和你说了。
“再见,阿黎。”修治少爷说道。
被称作阿黎的护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离开了这个房间,离开前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等房门重新合上时,修治少爷又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
“幸子。”他喊着。
虽然面容看上去有些许的病弱,但他的眼睛却又清亮得像是个再理智成熟不过的成年人。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用轻柔的声音问他。
“幸子。”他又喊了一声。
“嗯?”我说。
修治少爷咳嗽了一声,撒娇似地哼哼,只是声音依旧平静的:“我就想叫叫你。”
“是吗?”我有些茫然地应道:“那叫吧。”
这句话可能逗到了修治少爷,让他“噗嗤”一声发出笑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笑起来,但这并不妨碍我因为他的笑也跟着笑起来。
这瞬间,昨晚残留的那种微妙的隔阂像是昨夜的雪一样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融化了。
我坐在修治少爷的床边,继续轻声问他有哪里不舒服?口渴吗?想喝水吗?还是说想喝点热粥?
修治少爷没说要不要,只是望着我。于是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不需要的意思。
我心里感到好笑,但也没打算直接说出来,只是问:“那你继续睡会儿吧。”
修治少爷沉默了半会儿,没说话。
我说:“不想睡吗?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如果不想的话,不用顾虑别的事情,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当我说完之后,我又忽地觉得这话显得有些过了,就好像我们并不是女佣和小主人,而是一对母子那样。
我正想说点什么弥补一下刚刚不由自主说出来的话,又听见修治少爷安静地看着我,说 :“幸子,我不想睡。”
我叹了口气,也顾不得刚刚过于亲密的话语,只是说:“可你生病了。”
修治少爷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垂着眼。但仅仅只是这个动作就足以让我举双手投降了。
于是我说:“那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吗?还是说想让我给你念一下故事书?”
我开始思考应该讲什么样的故事给修治少爷听。也许讲一些童话故事会好些?
但修治少爷说:“和我聊聊天吧。”他用非常虚弱,像是小动物般细小的声音对我说道:“我睡得够久了。”
我眨了眨眼,茫然地想:可要说什么呢?
倘若是爱着生活,开朗乐观的人,一定能够发现生活中许多细微却又有趣的事情。可我是个再无趣不过的女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趣事,我犹豫着应该要讲什么。
突然,修治少爷像是看见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一样指着我扎起来的马尾,说:“幸子,马尾绑歪了。”
我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马尾,摸不太出来。但既然修治少爷这么说了,那么我的马尾估计是绑歪了。
其实昨天麻美小姐也说我的马尾绑歪了,她还特意叮嘱我以后要多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
刚刚估计是她一时之间没注意,所以没有说我。
不过我也实在是马虎,明明都被叮嘱过了还忘了,若是被管家发现了,说我无礼又粗俗,丝毫不注重礼仪,就这样把我赶出去,那我可真是要后悔一辈子了。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每次绑头发,马尾都会往右边偏一点。”
我散下头发,往左边扎了点。
修治少爷又笑了:“还是歪的。”
我自己看不见后脑勺,又不好意思去拿镜子,最后只能按照他指的方向扎好了马尾。
修治少爷说:“下次可要注意了,管家看见你的样子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