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待的厢房去。
走到大开的厢房门外,她想了想,跨进门后就抬起袖子拉开,遮住面容,只低头看着脚下回话:“嬷嬷,我回来了。”
“你遮脸做什么?”周嬷嬷疑惑,“林宣雾那丫头如何了?”
清荷语气带笑为宣雾说话:“她这几日一直没闲着,虽说要求挺多,但她自己做的事更多。”
周嬷嬷听完,再看清荷遮着脸的样子就了然:“看来她给你上了妆了?快给我看看。”
“那嬷嬷可要看好了。”
语毕,清荷缓缓放下衣袖,头也随之抬起——
以往有些寡淡的眉眼、平板的面容被饰以浓墨重彩,好似一笔挥就的水墨人物化作鲜活的美人活了过来。
一眼看去只觉清雅端丽,却无多少人为矫饰的痕迹。
眼尾与两腮的淡粉为这清雅平添几分灵动,丰润上翘的嘴唇又为这端丽带来少许娇俏……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好一个妍妍少女,清清碧玉!”一道突兀的男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周嬷嬷正看得出神,闻言皱眉,然而抬眼看去,却是世子季柏轩不知何时到来,此时长身玉立,背着手站在门外侧头端详着清荷,嘴里还喃喃有词夸奖。
她不动声色挥挥手,让清荷进了内室,才问季柏轩:“世子怎的来了?若有什么缺的您打发人来招呼一声便是,惹得您踏足贱地,回头夫人就该打老奴板子了。”
季柏轩本来目光正追着清荷离去,此时也被周嬷嬷有些倚老卖老的态度弄得心里不爽快,想起上次丢失了面子,事后还被这老货在母亲面前告了一状,干脆借题发挥冷哼一声:“怎么?这侯府还有何处是我不配来的?!”
季柏轩如今虚岁十六,早已知人事,不过侯夫人怕他沉迷女色,故而放在他房里的几个丫头颜色都寡淡之极,性子也都安分少言,他嫌她们无趣得很,平日便并不怎么爱与侍女们厮混。
这回表小姐来了,她相貌清丽无双,性情柔婉却手段颇多,向来能拿捏地住世子,倒是把世子迷得五迷三道的……为着她不顾规矩。
那次之后她将事情告知夫人,哪知世子不知是不是背后又被表小姐勾起了什么心思,面对夫人的问询态度颇为不耐,母子两个差点吵起来。
这两日世子火气旺,可是找了好些由头教训了她的人。
心里叹口气,周嬷嬷腰不禁塌得更低了。
她自如切换了态度,熟练抬手自打嘴.巴:“是老奴不会说话!您自然想去何处去何处……那,不知世子此来?”
季柏轩鼻子里发出不屑轻“嗤”,也不好再为难周嬷嬷:“我听说那日你又选了两个丫头要给表妹送过去?”
“是,表小姐原也自带了几个丫头婆子,只她们都是姑老爷那妾侍送过来的,连身契都不在表小姐身上,做事也粗手笨脚的,不大会伺候。夫人便让老奴采买两个新的,调.教好了连带身契给表小姐送过去。”
周嬷嬷强调了一句侯夫人。
季柏轩心中不快,这老货当真可恶,转头就把事情告到母亲那里,现在又拿母亲压他!
他冷冷道:“自姑姑过世,姑父做事越发不像话了!”
周嬷嬷不敢接话。
“那你就好好教那两个丫头,让她们知道表小姐才是她们的主子,知道她们是为谁做事!”季柏轩认真看向周嬷嬷,敲打道:“我是知道你们下人的猫腻的,周嬷嬷,你可不要教出两个侯府的‘忠仆’来!”
周嬷嬷连连应是:“自然自然,这是表小姐的丫头,老奴知晓轻重。”
“还有那个会化妆的丫头……”季柏轩沉yin片刻,问:“清荷的妆可是那丫头上的?”
周嬷嬷道:“的确是那丫头……世子,这丫头的手艺神乎其神,必是要给大小姐的。”
季柏轩被周嬷嬷再三顶撞,冷眼看了她半晌,道一句“当真是我那好妹妹的忠仆!”才转头走了。
等他身影消失,又过了半晌,周嬷嬷才呼出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唉……世子这么严苛的性子,哪里及得上大小姐半分?可惜大小姐却是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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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在内室忐忑等着。
她也知道世子是什么性子,以往她长相平平,就只怕哪里惹到世子被发作,今天被这么一夸,当时就给她吓出一身冷汗来。
府里丫环们多,颜色好的也不少,前头清荷有个要好的姐妹,叫芳荷的,长着一双桃花眼,颇有些妩媚风.情,一次傍晚被夫人吩咐去送个菜,结果被酒醉的世子看上,当时就被拖进房里了。
失了清白也就罢了,反正侯府里的丫环们出路无非就那么几条,绝大多数到年纪配了小子,少数不是家生又有家人的,做十来年也能赎身出去,然后被家人安排着嫁人,再极少数,就是被府里的老少爷们看上,能去房里伺候。若有个一儿半女的,抬了姨娘,下半生也算有个依靠。
因此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