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ji院大都藏在一个狭窄巷子的Yin暗处,门口挂两个高高的红灯笼,一进门就是各式脂粉混杂的浓烈气味。稍体面些的呢,也就是一楼布个茶室冠冕堂皇做做样子,上了二楼便能听见一间间暗室里传出来的喘息声,不堪入耳。
凝香馆比它们都雅一些,开在热热闹闹的城中央,地方也大,几座小楼围出了一方天地。据说凝香馆的厨子祖上曾在御膳房掌勺,虽然这事没法证实,但架不住人家的菜式就是美味,所以有一座独栋的楼专门给来吃喝的客人使用。
所谓饱暖思yIn欲,客人们吃饱喝足了便想进下一座小楼了。这也好办,拿出一锭银子便能进这第二栋楼,里头是一些专Jing琴棋书画的姑娘们,也有能歌善舞的清倌。但无论她们穿着如何暴露,眼神如何勾引,客人都不能和她们春风一度的。
最里头就是凝香馆的核心地带了,娼ji和鸨母都住在这儿。能进来的客人都非富即贵,偶尔也有迷路的客人走错或者不识相的硬闯,都由凝香馆养着的打手“请”出去了,只有带着信物来的客人可以得到专人指引——引到那片湖面上。
凝香馆可不光是名字雅,设计雅,它办事儿的地方也雅。最里面挖了一片人工湖,浅浅的湖里种满了荷花,几条小船荡在湖面上,最尊贵的客人便可以带着相中的姑娘娈童进来,夜里四周高楼都挂着各式灯笼,人美景也美。只是再雅也总归是个ji院,那小船里只要有人,船必定是激烈晃荡的,都不需要船夫划桨,一晚上下来能自行从一头撞到另一头。
唯独一叶小舟例外,它稳稳的停在岸边许久了。
元沂跪在云舒脚边不敢说话,心里怕的直打鼓,却一动也不敢动。鸨母额头上也直冒冷汗,这容老爷和他的大nainai已经喝了整整一壶茶了,一个倒茶一个喝茶就是不出声。她晾在一边既不敢走也不敢留,搞不清楚这二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按理来说,当初容家下聘是已经钱货两清了的,虽然难听了些,但道理没错,作为货的元沂被验身的嬷嬷检查过,绝对是清白的,银子也是真金白银,卖身契也烧成灰了。那原因只可能是…
鸨母眼神一暗,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坦白。这时云舒又喝完了一杯茶,慢慢将茶杯放下,终于正视鸨母了。
感觉到气氛不对,鸨母和元沂同时打了一激灵,鸨母赶紧堆起笑容来:
“云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听到这话,云舒压着元沂的头往后按,跪着的人随即脑袋后仰以一个献祭的姿态展示着自己——包括那张Jing致小脸上突兀的红色掌印。
云舒慢条斯理问道:“熟悉吗?”
鸨母冷汗冒得更厉害了,她心里清楚今儿必须把事情交代了,也不再挣扎,一股脑把话吐了出来:
“咱凝香馆自从接到云公子您的吩咐,自然是处处护着元沂等您来接的。”
“一般客人若是对元沂动了心思,搬出您的大名也就挡回去了,只是有一位候少爷…他一直惦记元沂…”
“刚巧那一年云老爷出事,候家这位少爷一下贼胆上来了,就对元沂做了一些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云舒和容老爷还是不动声色,鸨母有些慌了,赶忙求情道:
“您二位也知道,这侯家少爷是独子,嚣张蛮横惯了,凝香馆真拦不住他…那时云家太乱不见客,去报信的小厮被挡门口了。”
“真不是故意的,还望高抬贵手,看在凝香馆尽力保了这么些年,放过我们吧…”
其实凝香馆经营了这么多年,根基早就站稳了,若云舒还只是一介商人,鸨母自然不怕,但云舒身后这位面无表情的容止容老爷,家里可是世代从政的,凝香馆的幕后老板也要看容家脸色做事。鸨母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硬拦着了,现在那候少爷不过是草包一个…得罪了也闹不出事来。
云舒没有一点反应,容止这尊冷面大佛终于开口了:
“那候少爷可是候文军的儿子?”
鸨母连连点头:“是,是。”
“你且先出去吧,再喊人送些小玩具来,别让旁人接近这条船了。”
鸨母连忙退出去了。元沂早已跪的腿麻,但是不得吩咐又不敢动弹,听完这一番对话心里酸酸甜甜的,原来客人从未破他的身子不是因为他机灵,而是云舒的权威压着他们。
端来玩具的那几个清秀少年无声退出去了,船夫撑着竹篙轻轻一划,小船驶离了岸边。
容止低头查验着玩具,云舒挑出一个口塞对着元沂冷淡开口:“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我问你答,或者把嘴堵上。”
“我答,我答。”元沂讨好的蹭了蹭云舒掌心。
云舒却直接把手收了回来,抽出一段红绳将元沂的双手缚在身后,声音冷冷清清的。
“有几个人碰过你?”
“一个…”元沂有些迟疑,不知道应不应该算一个。
容止又拿起了那个口塞,声音比云舒更无情:“撒谎的话,也不必再开口了。”
他是有些恼的,他素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