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知多久，莉莉安听见女人问：“莉莉安小姐，你很无聊吗？”
“是夜之都！”莉莉安不愉快地试图纠正对方，在她看来“地下城”这个名字毫无美感又土气，简直就是对高贵的夜之民的侮辱。
莉莉安失去了语言，她望着女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是怎么把这么恶心又可笑的话说出口的？她冷笑一声，不再理她了。
过了一阵，女人才给出了她的答复：“……是的。”
她仅仅是眨了一下眼睛，脚下的地板便变了。
“就在城里，四处走走。”女人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她安静地望着莉莉安，等着对方的答复。几秒之后，她试探性地向少女模样的吸血鬼伸出了手。
——虽然这也是不用说的事情，但她好像终于承认自己不是人类了。
莉莉安愕然地抬起头，路边小贩叫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入她的耳中，她闻到了许多许多人类的气味，听到了许多的脚步声。
冷淡地给出了回答：“地下城没有异动。”
莉莉安的本能令她不想离河水太近，她沉默地走过一座木质小桥，她望着清澈到极致，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的河水，突然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像是友好的象征一般，令莉莉安感到有些不自在。
莉莉安没有理她，她只是气鼓鼓地想，这个女人的脑子果然是坏掉的。虽然她早就知道对方是光明圣堂的主教，但“和神明站在一边”这个表述还是令莉莉安感到非常不愉快。
伊文捷琳又为她披上那间斗篷，就这样牵着莉莉安的手，带着她走出了房间。
不，不仅是地板，身周的氛围，气味，全都变了。
她和伊文捷琳缓缓地在人群之中穿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的教宗与打扮奇怪的莉莉安。这不是什么高明的法术，这种程度的小伎俩，莉莉安也会，但之前的，之前的那个……
提起路德因尔，莉莉安的印象大概只有白色的高塔，以及高塔之下的光明猪总部。
莉莉安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咬牙切齿地伸出了手。
这一次，女人没有回避问题。
女人这样问了，莉莉安忍不住睁开眼睛，怀疑地望着对方。
但这里，似乎和莉莉安印象中普通的人类城镇看起来差不多。
她们，究竟是怎么从那座塔上，来到这里的呢？
她直到此刻才如此直观地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过于小看对方了。
但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
走廊上，那些惹人厌的灯还亮着，莉莉安忍不住皱起眉头，她对于自己的手被女人牵着这件事感到非常不满，但她自己找不到出去的路，只好咬牙忍下手上陌生而古怪的触感。
莉莉安忍不住朝着远处看去。
她本来以为对方是被人类的宗教把脑子洗坏了，但现在看来……难道莉莉安的猜想真的是正确答案？
光非常刺眼，莉莉安低着头，从兜帽的缝隙中数着自己的步数。
她望着莉莉安，慢慢道：“我没有站在人类那边。”
这座城镇被一条河流所贯穿，其实这条河在城内有着一些细小的支流，几乎遍布了整座城镇。
莉莉安不懂为什么她好像非常艰难才能说出这句话来，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你，你没有站在人类那边的话……”
她为此感到非常羞耻，但是，她真的……真的好想出去……
没有异动，果然没有人打算来救她吗？莉莉安在感到绝望的同时，又因女人掌握的情报而紧张起来：她是怎么知道夜之都没有异动的？她望着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的银色长发和金色眼眸，气鼓鼓地再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你要站在人类那边？”
她的手被握住了。
“去哪里？”她慢慢地坐起来，有点警惕地望着对方。
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令莉莉安愣住了，她呆呆地望着对方，从这句简短的话中得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建筑物都是刺眼的白色，地砖也是灰白色的，在这里生活的人类和莉莉安印象中其他城镇的人类不太一样，她在这里居然闻不到痛苦和绝望的气味。
女人的手依旧非常冰冷，比莉莉安的还要冷。
“我只会与神明站在一边。”
吸血鬼小姐僵硬地转过头，望着自己身边神色冷淡的女人，寒毛都立起来了。
手上仍有着冰冷而柔软的触感。
她下意识地觉得，河流的走势，似乎并不正常。
她当然很想出去，就算想要逃跑，也要先找好路线才比较保险。但……
“你想出去走走吗？”
“那你把我抓起来……”莉莉安呆呆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和人类没关系吗？”
除此之外，她在此之前，从未对路德因尔这个城镇有过任何形式的了解。
“不用怕，它不会伤害你的。”女人像是在安慰她一样，莉莉安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