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父亲那些什么为朝廷存有用之身的,真真是再不能更让人晦气梗心的了。”
荣庆堂里,贾赦那些男人走后, 众女眷才得以静静打量林家表姑娘。只见她上身穿着鹅黄的缭绫右衽夏衫, 藕色褙子, 颈上挂着一个缀着五彩美玉的璎珞项圈, 那项圈光华流转, 就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贾母, 都要赞一声只有这样的宝物, 才衬得了自己外孙女白嫩的肌肤。腰间系着月白色带子, 配着春水般的缭绫八幅裙子,俏立在贾母身边,如同娇娇绽放的水仙花。细看却是后背挺直,站得如同小树一般地稳。如云的绿发,从中分成二半,都编成细细的发辫,在头顶绕成二个揪揪,用十数个小指肚大小粉光莹润的珍珠缠绕了垂挂下来。额前碎发随意散着,半露光洁饱满的额头。两弯罥眉,眉心疏阔。那一双灵气充足的眼睛,水汽氤氲,如同白水银里养了两丸黑珍珠,顾盼间,双眼如同会说话一样。秀鼻菱唇,唇角上翘,时刻像含着笑意。
凤姐从贾琏得了秀才的震惊中缓过来,现在心里对林家父女是满心的感谢,读一年书就得了秀才……从此后,这府里再没人敢说琏二爷不如珠大爷了。
凤姐亲昵地拉着黛玉的手,上上下下细细打量。黛玉唇角含笑,由着凤姐打量。凤姐看了好一会儿,才啧啧有声地送回到贾母身边,“可不得了,小小年纪,漂亮得和仙子下凡似的,又是如此的从容大气,到底是老太太嫡亲的外孙女。老太太,你可不能见了表姑娘,就把我们都丢到脑袋后面了。”
贾母搂过外孙女,慈眉善目的脸颊,笑得像盛放的菊花。“你这个凤辣子,莫吓到你妹妹了。玉儿,你只管她叫凤辣子就好。”
黛玉甜甜地一笑,“琏二嫂子。玉儿常听琏二哥哥念叨嫂子呢。”
“念叨我什么?”凤姐大感兴趣地问。
“念叨你这个胭脂虎呗。”李纨打趣凤姐。
黛玉转着会说话的眼睛,笑意盈盈,“琏二哥哥背书背烦了,就自己对自己念叨:我不烦我不烦,我要都背会了,考秀才考举人考状元,给凤儿请诰命。”
凤姐一听黛玉这话,眼圈立即红了,语带哽咽,“好妹妹,你琏二哥哥这一年可还好?”
“挺好呀。琏二哥哥早晨和我们一起做五禽戏,白天和我一起上课,爹爹说先生是二榜进士。晚饭后,爹爹就会考校琏二哥哥。”黛玉说着就嘻嘻笑起来,“琏二哥哥开始还没我会的多呢。后来要过年了,爹爹说琏二哥哥可以去考学了,先生就开始讲很多很多了,我每天只跟先生上一个时辰的课,就累得不行了。琏二哥哥要上整天呢。周先生、胡先生、赵先生也抽空去教琏二哥哥呢。琏二嫂子,琏二哥哥老说他后悔,后悔小时候没好好读书呢。”
黛玉用手比划着,停停又笑着说:“还有,琏二哥哥隔天就要做一份往年的科考卷子,在这么大的地方,用屏风围出来的。爹爹和先生们说模拟考场,到时候就不紧张了。”
凤姐听说要整天读书,再听了那一串的先生,还要圈在那么小的地方做卷子,心疼得眼泪就忍不住滚滚而落。
“琏二嫂子,你,你莫哭啊。爹爹和先生说,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呀。”
凤姐用帕子沾了沾眼泪,越沾越多,索性用帕子捂着脸哭起来。黛玉不知所措地拉贾母的衣袖,“外祖母?”
贾母搂着黛玉在怀,对凤姐说:“凤丫头,可莫哭了。男人要出人头地,那个不是要吃这样或那样的苦头。”
李纨听了贾母这话,思及贾珠当初读书的辛苦,忍不住陪着哭起来。
这妯娌俩正哭着呢,尤氏进了来,先给贾母弯腰福礼,后吃惊地问:“老太太,她们怎么了?可是妯娌抢林姑父给的表礼,争恼了?!”
贾母说道:“唉,凤丫头是心疼琏儿在江南读书辛苦呢。你俩快莫哭啦。唉,当初老太爷戍边,我在家也是日夜不得安心。等他回来,见他身上的刀伤、枪伤啊,那一回不是提着命争军功。”贾母用帕子沾沾眼角,指着尤氏说:“你快劝劝她妯娌俩,莫吓到我外孙女了。勾的我又伤心起来。”
尤氏却不理会李纨、凤姐,“这么标致的表姑娘,可想而知姑妈年轻时候,是怎样的美人呢。老太太好福气。”说完这话,尤氏笑着啐凤姐,“你还好意思哭哪,琏儿在家的时候,你嫌弃人家里外不能有担当,现在去给你挣功名了,你站地当间哭。快些收声吧。平儿,扯了你主子去好好洗洗。”
原站在凤姐身后的俏丽丫鬟,上前搀着凤姐,往出拉人,凤姐呜呜咽咽地随着走了,又过来二个丫鬟,簇拥着李纨出去了。
待她们妯娌出去了,屋子里安静下来,贾母指着三个穿着一模一样的三个女孩说:“这是你二表姐,三表妹,四表妹。”
黛玉忙上前与三个表姐妹见礼,只见二表姐肌肤微丰,十岁出头,温柔沉默,神情可亲;三表妹削肩细腰,长条身材,和自己相仿的身高,鸭蛋脸,俊眼修眉,神彩飞扬;四表妹身量未足,形容尚小。互相认过,大家归了坐,缓缓叙话。
探春才听了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