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乐笑道:“把戏我倒是未曾学过,所以变来是不太可能了。但领着将军去在月色下瞧上一舞还是当得的。”
秦破虏:“先生的意思是……?”
戚乐慢悠悠地说:“罗相赠了我请帖,凭着这份帖子,我想还是能领着将军登上云想容的画舫。”
秦破虏的脸色当场微变,她低声道:“先生接了罗相的帖子?”
她有些不敢置信:“先生怎么能接罗相的帖子?”
戚乐笑着抬眸瞧了一旁的开阳君,她道:“将军这话说笑,帖子还是开阳君特意开了口子,让罗相的人送来我手上。开阳君都应允,我又为何不接?”
明明是罗相刻意避开秦破虏的耳目将帖子送来,到了戚乐口中却成了开阳君故意。只是开阳君知道这件事,的确也没有伸手去拦,戚乐这样讲,他也无法说“不是”。
于是秦破虏更难置信地看向开阳:“师兄?!”
开阳君搁下酒杯,丝竹歌舞仍在继续,他不轻不慢道:“良禽择木而栖,我为何要做恶人。”
秦破虏微怒:“师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是戚先生故意让吴王送信来予你,你是什么心情?这是侮辱,不是友善!”
开阳道:“哦,戚先生有这个能力,让吴王赠信于我吗?”
戚乐:“没有。”
她敛了衣袖,慢慢起身,似笑非笑:“我不过一介孤鸟,既不是鸿雁也不是青鸟,带不来信,也带不走愿。”
秦破虏见状,连忙伸手去拦:“戚先生——!”
戚乐道:“我不是凤凰,非得栖梧桐饮醴泉,我连枝都不需要。”
开阳微微抬眸。
戚乐却已向他告辞,她转而对秦破虏道:“秦将军,云姑娘的歌舞你还想看吗?我却是很想带你去看一眼。”
秦破虏完全不明白戚乐到底想做什么。她只知道这场游湖已经被搞砸了。她起初是想要借这游湖缓解戚乐与开阳之间的关系,却不想开阳试探在前,早已先一步惹毛了戚乐。
秦破虏只觉得现在这情况,怎么说都是错,怎么做也是错。她本就不善言辞,只能将视线投向开阳,颇为恼怒道:“师兄!”
开阳终于开了口,他看着戚乐,慢慢笑了。
他说:“戚姑娘真是记仇。我不过只说了句狂徒。”
戚乐却困惑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开阳不再多言,他起身道:“既然你想我去,我便去。我也正想看看,你要如何在我在场的情况下,接着走完你的这步棋。你想两头兼顾,却不想想见了我的罗相,还会肯予你职位吗?”
戚乐故意模糊道:“大人总是故意曲解我。我会如此,不过只因秦将军想见一支舞。”
秦破虏便是再傻也察觉到事态有些不对了。
一方面她信任自己的师兄,另一方面,戚乐与她又过命的交情,她实在是做不出怀疑戚乐的事情来。她看看开阳,又看看戚乐,开口道:“不、不看也没什么要紧。”
开阳却道:“不看,怎么能不看。”他勾了勾嘴角,瞧着戚乐慢声:“若是真不看,戚先生准备了这么久的功夫,不是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戚乐面色微变。
开阳道:“走吧,毕竟事情有来有往才比较有趣。”他侧眸瞧了戚乐一眼,道:“做人要这样才行,对吗?”
戚乐忍不住低低笑,她道:“大人也够记仇。”
秦破虏已经放弃了思考。她看开阳确实打算出去了,便也跟着一起去。原本她以为戚乐只是说笑,却不想真的是将他们带进了云想容。
当开阳走进云想容的那一刻,除了罗万忠,其余人等的脸色可有趣极了。
有些在朝堂上未曾鲜明表明过立场的官员甚至慌得有些坐不住,连看也不敢多看开阳君琉璃般的眼睛一刻。
只有戚乐笑着向众人行礼,而后对罗万忠道:“太宰大人,我因一早应了他人邀请,实在难以退却,方才不得不晚来赴宴。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罗万忠倒是瞧着毫不在意的模样,他哈哈笑道:“哪里哪里,先生愿来,便是老夫之幸。”
话毕,他又随口问了句:“开阳君与秦将军看来是先前邀了先生的人了?”
戚乐:“正是。”
她笑着说:“我想着开阳君与秦将军与大人是同僚,想必也不介意把酒同欢才是。”
罗万忠道:“这是自然。”
他看似毫无芥蒂地命人添上两副席位,邀秦破虏与开阳坐下。开阳倒还真的坐下了,秦破虏见状,便也坐下。
他们坐下后,云想容的头牌云姑娘也正在船头起舞。
月下佳人蝶舞蹁跹。秦破虏忽生出一种诡异之感,她虽在先前就提过若是能见云想容的舞,戚乐也应了,但她的确未曾当一回事。戚乐与开阳似乎是吵了一架,但这一架,怎么就让她坐进了罗万忠的船,还看起了罗万忠花钱买的舞了呢?
这样的念头让她连舞也看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