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瑟瑟,伏地哭诉:“夫人,我们确实不知呀。三少爷回府后先送了表小姐,回来便是这幅模样,我们当真不知!”
提到了表小姐,赵母方才瞧见了屋中角落里抱着自己双肩发抖的安明珠。
瞧见安明珠在这里,赵母显然也愣了一瞬。
王氏在这时才开口轻声问了句:“明珠……你怎么在这里?”
戚乐飞快地抬头看了王氏一眼,眼睛通红。她抓着自己的手指,颤颤巍巍道:“小舅舅,小舅舅是在我这儿病倒的。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将大氅借给了我的缘故,我,我……”
话说到后头,戚乐已经开始语无lun次。王氏皱眉听了个大概,觉得从里面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让安明珠先停下缓一缓。她扶着赵母先坐下休息,然后又问屋里的人:“大夫请了吗?”
侍女连忙道:“请了,大夫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大夫匆匆而至。他先向赵母行礼,赵母却心忧儿子,连声道:“这些都免了,你快看看我儿。”
大夫连忙便去瞧赵琅。
屋里一时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安明珠怕急了啜泣声。王氏见状,顿了一瞬,伸手向安明珠招了招,道:“明珠,来这儿,别害怕。”
王氏这话刚说,赵母缓了过来,她看向安明珠的眼里带出了点她藏在内心最深处、从不示人的嫌恶。
她冷声道:“明珠还是回去休息吧,琅儿毕竟是送你才突然病了,你留着于他也无用处。”
戚乐闻言睁大了眼,她看起来越发可怜了,却不太敢反驳赵母。
就在她低着头打算离开的时候,大夫已经有了初步的诊断,他取出了针,在施针前对赵母道:“三少爷是误食了毒物。”
赵母一听毒物险些厥过去,大夫连忙补充:“不是什么剧毒,大约是草药误食,好在我瞧三少爷先前吐过一轮,余毒甚少。过会儿我施一轮针,再辅以药物催吐,三少爷应该就能醒来。”
赵母连声道:“你只管做,只要我儿无碍!”
大夫低头称是,便开始治疗。所有人的身心都挂在了赵琅身上,也就没有人再在乎安明珠的存在了。
青竹看不下去,伸手覆盖上了戚乐的肩膀,低声安慰她:“三少爷身体强健,不会有事的,小姐别怕。”
戚乐低低“嗯”了一声。
青竹见戚乐这样,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叹了一口气。
大夫医术高超,果然,再给赵琅催吐过一轮后,他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在瞧见了赵母后,虚弱的唤了一声“娘”。
赵母的一颗心都要化在了这声称呼里。
她忙坐去赵琅身边,伸手碰了碰赵琅苍白的面孔,心疼着问:“琅儿,你这是怎么了?”
赵琅抿了抿嘴角。
大夫回答:“因是误食了毒性未清的草药,看症状,有可能是飞燕草。”
赵母闻言皱眉:“草药?琅儿好端端的,怎么吃起那些东西?”
她忽然想想起了家中的长病号,赵母忽然盯向了安明珠。
赵母道:“明珠,你说琅儿先去送了你。你给他吃了什么?”
戚乐像是被吓坏了,好久不敢说话。陪着戚乐的另一名侍女接到了王氏的眼神,向赵母禀告道:“夫人,是一碗姜汤。”
“姜汤?”赵母皱眉,“好端端的喝这个做什么?”
侍女迟疑了一瞬,回答:“三少爷似乎是有些受寒了,所以小姐要了碗姜汤。”
这话大面上似乎没有任何问题。赵母想了一会儿,不知回忆起了什么,面色猛然一变,吩咐道:“把那姜汤给我取来!”
侍女即刻领命而去。安明珠瞧着这阵仗似乎是被吓傻了,半晌都回不过神。侍女刚去不久,下朝结束了应酬的赵颉同赵瑾回府,一回府就见家中乱糟糟的,询问下人知晓赵琅出事后,便也去了赵琅的院子。
赵颉作为帝师首辅,身上自有一番气度。他刚一入屋,众人便感到了一股压力。连赵母都收敛了震怒,先向赵颉行了礼,而后再同赵颉一并落座。
赵颉瞧见了躺在床上虚弱的二字,眉头忍不住皱起,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赵琅,你又在折腾什么?”
赵琅难得虚弱到回不了嘴,他低低说了声“爹”。赵颉听着那一声不由沉默,片刻后问王氏:“家中是怎么了?”
王氏正斟酌着答,侍女已一路加紧将茶壶端了回来。
大夫尝了尝壶中的姜茶,点头道:“是飞燕草。”
赵母震怒,她一拍桌案,气急道:“明珠,你大胆!”
戚乐直接顺势跪下,她好不容易挤出哭腔,连声道:“外祖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赵母一听气得更是厉害,几乎要口不择言:“你、你简直和你那个母亲一样,当年她就敢要毒全集,我看你——”
“阿泉!”赵颉一声,直接如同凉水对赵母兜头浇下,让她迅速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