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人的手很大,指缝间带有薄薄的茧,牵着时修筠养尊处优的手,把那种痒痒的感觉传递过去,让时修筠从一时的怔愣出来,他看着男人坚毅的侧脸,提醒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男人不知道是不会说话,还是心智不全,听不懂时修筠的话,他始终没有开口回答时修筠,反而用很大的力气把时修筠扯得踉踉跄跄,让他只能不住地哀嚎:“喂喂喂,你拉疼我了。”
时修筠刚才升起的那一点惊艳感荡然无存,相反是说不清的恶感。果然是小地方的人,像未开化的野人,动作真是粗鲁。即便厌恶,他也挣脱不开男人如铁钳般的大手,被人拉着走。
男人像是要带着时修筠游览全村,沿着相通的小路走遍村落的各个角落。完整地看下来之后,时修筠觉得这个村子真是破。大部分是石头垒的房,小部分才是红砖瓦房,但有一个共通点,没有人。墙壁上是植物肆虐的痕迹,爬满的绿色在腐朽着建筑,倾倒的墙体在人经过的时候爬出一堆蛇鼠虫蚁。
时修筠现在才发现这个地方的诡异,乡下特有的那种鸡鸣犬吠,在这里完全听不见,只有无尽的沉默,包括那个古里古怪的男人。
男人带着时修筠走完全村,这时夕阳落了下来,阳光褪去,Yin影袭来,男人站在屋子下的影子里,五官模糊,只有一双黑沉沉的眼,看着渗人。时修筠就被吓得够呛,他想跑,那个男人把他推进了院子里。
过大的力道把时修筠直接推倒在地,他发出嘶嘶的吃痛声,用手撑起身子,看清了院子里的全貌。
院子里是一个个竹匾,上面放着要晒制的草药,空气里是草木晒干后发出的微苦气息。时修筠闻不太惯,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没了防备力的时候男人走进院子,揪着时修筠的后衣领,把他拖进了屋子。
“放开我!”被男人压在地上时,时修筠在奋力挣扎,可惜完全不是男人的对手,他被扯掉鞋袜的右脚踝套上了一个脚镣,镣铐的锁链尽头被钉在墙上。时修筠扯动锁链,除了把它晃得叮当作响以外,毫无作用。
男人把时修筠锁住之后,就不再管他。
男人在磨刀,黝黑的磨刀石上搁着一把黑背的长刀,刀刃的那一面布满红褐色的印迹,不知道是不是时修筠多心,总觉得那上面的颜色有点像干涸的血迹。
莫非这男人是吃人的吗,自己就是他的口粮,等男人把刀磨好,他就要被放血和开膛破肚,然后架起来煮着吃。想到这,时修筠把自己缩在登山包的后面,用毯子严严实实地盖住自己,不让男人看到自己,他则从小小的缝隙往外看。
男人磨刀磨得很慢,刀上面的锈迹被磨掉一点,露出些许雪白的刀锋,男人竟然就不再继续,而且离开了屋子。
时修筠赶忙从包里把食物拿出来,解决了晚饭。缩在角落里简单睡了一下。今天晚上,时修筠是不敢睡了,谁知道男人什么时候会冒出来,把他拖出去。
男人晚上并没有回来,白天出现的他接着他磨刀的工作。一晚上提心吊胆的时修筠顶着黑眼圈,拿空矿泉水瓶砸背对着他的男人。
“我要洗澡!”
时修筠爱干净,在野外的这种情况下不好每天都洗澡,但时修筠会努力找有人烟的地方,做到得隔天洗一次,昨天晚上没有洗,他今天就觉得浑身发痒。他不是不怕男人,但是,在死之前,他一定要干干净净的。
空水瓶砸人不太疼,落地时却有一声脆响,引得男人转过头来。男人的眉毛很浓,眼睛却不太大,眼角向下总有种憨憨的感觉。时修筠觉得男人如果不是俯视的状态下,就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男人的棉袄被脱去,剩下的单衣还是无袖的款式,有力的臂膀和宽阔的肩露在外面,黑蜜色的皮肤上沁着一层薄薄的汗雾,好似那样轻巧的磨刀,让男人用去了大部分的气力。
磨过的刀被男人丢弃在一旁,他坐到时修筠旁边,不解地歪头。
“洗澡,你懂吗?就是拿水洗,你这里有热水吗?”时修筠连比带划,他是认定男人是个啥也不懂的傻子。
男人是不是傻子另说,但他现在是听懂了。他扛进来一个大木桶,又用大铁锅在院子里烧了热水,兑上水桶里打上来的冰冷溪水。试过温度之后,男人不顾时修筠的意愿,把他剥干净,抱着他,小心翼翼地放进木桶里。
“真舒服!”时修筠发出一声喟叹,往热水里滑,双手搭在桶边,连日的疲劳一扫而光。时修筠是个享乐的主,也不太会看场合,有些过分的随遇而安,所以他就没注意有人近身了。
一个宽肩窄腰翘tun的高大身体迈开长腿爬进木桶,坐下来以后,水位上涨,浸到时修筠的口鼻,他呛了水,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你干什么!”
一只水淋淋的手按在时修筠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沾了一点热水,放到时修筠的背上。那是一个很轻柔的力道,轻轻地划过时修筠的脊背,让时修筠知道男人不是有恶意,他在给时修筠擦背。
时修筠本来紧绷的弦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