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求。昌和县无论山里山外,都再无饥馑,保暖富足的生活让世世代代的纷争远去,各部族相处和谐。
道路的四通八达,三七、茶叶等药材山珍的有利可图,吸引了大量商人来到昌和,也昌和的繁华热闹,西南诸州府已多有不及。昌和走出的豪商,往来于京城、洛阳、扬州等地,交州昌和县的名头随着他们的足迹逐渐在大周传扬开来。
昌和县令谢昌,也成了“能吏”的典范,甚至得到了宰相范相公一句“假以时日,当为治世之能臣”的评价。
安庆十一年八月,朝廷罢姚敬之交州刺史,以昌和县令谢昌为新任交州刺史。
谢刺史上任后,大力发展海贸,以丝绸、茶叶等货物,通过交南港运往外番,换回大量珠宝香药和新奇的良种作物,交南船桅林立、诸番云集的繁盛忙碌景象,让这个港口随着大周的许多传奇故事而耳熟能详。几年后,朝廷开始在交南设置了市舶使一职,专管海路邦交外贸。
星移斗转,光Yin似箭。
安庆十六年,安庆帝驾崩,太子赵朔即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元平,是为元平帝,大赦天下。
昌和县边境,离军营不远的一个大杂院中,几个兵卒正在吆喝,“赶紧赶紧,都利索点,也是你们幸运,赶上陛下登基大赦天下,不然流放到这里来的,基本都待到死。都赶紧着啊,愿意回原籍的回原籍,不愿意回的去昌和县衙,找书吏在昌和落籍。”
一群木愣愣的人满脸茫然,在兵卒的指点下结伴离开。一个面容苍老,头发花白的妇人慢腾腾的移动着步伐,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双腿已经变形,难怪走路都艰难。
踏踏的马蹄声传来,带起飞扬的尘土,这些人纷纷往道边躲避。一队骏马飞驰而来,打头之人紫袍玉带,姿仪俊美,凤眼开合之间威仪甚重,让人不敢直视。
苍老妇人突然浑身颤抖起来,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马上之人,似要把那人身上盯出一个洞来。然而那人纵马呼啸而过,连一个眼风都没扫过来。
一旁的兵卒看到妇人神色有异,喝道:“看什么看,贵人是你能看的吗?那是谢刺史,哦不,刚刚升任交南都护府大都护,管着十三州、三十九县、三十二羁縻州呢!长点眼,好好走你的路,冲撞了贵人,再被治了罪,白瞎了大赦的恩典。”
有人刻意讨好兵卒,问道:“原来是大都护,怪不得小人被这气势排场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大都护怎会来到边境,难道白象国又不老实了?”
兵卒边走边笑骂道:“白象国早被咱们揍服气了,大都护来此,肯定是来探望咱们大将军的。”
走出几步,兵卒突然发觉那妇人并未跟上,还愣怔的站在原地。兵卒颇不耐烦,过去推了妇人一把,“我说陈婆子,你再磨蹭我们就不管你了,由得你自生自灭吧。”
他不过轻轻一推,陈婆子却直直的往后倒去,伴随着口齿见含混破碎的“陈无咎”三字,仰天喷出一口血来。
兵卒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发现陈婆子已经没了气息。他懊恼叫到:“你们都看见了,我可没动她,是她自己吐血而死的。真是晦气,让老子碰上这破事。”
另一个兵卒也上来看了看,“死就死了,这婆子好像原先是个大家闺秀,叫什么陈……陈无忧,经不住多年劳作死掉一点都不新鲜,别看她面相老,其实只有三十几岁,身体早垮了。早不死晚不死非得大赦的时候死,只能说她没福气,怪不得咱们。”
正在策马飞驰的秦无咎忽然觉得心中一动,全身上下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她狐疑了几息正欲回头,就看到了不远处靖南军的军营。眉梢一扬,秦无咎抛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催马向前奔去。
又十年,交南都护府大都护谢昌,右迁岭南节度使,尚不到不惑之年,已经是声震朝野的封疆大吏。
随着秦无咎的升迁,贵人圈中,悄悄流传起她和左威卫大将军、靖南军兵马总管柏擎苍,似有断袖分桃之癖的流言,甚至有御史上书元平帝,言两人同镇南疆,又过从甚密,不得不防。
元平帝留中不发,别人不知谢昌底细,有这般疑虑正常,他却知无咎以女儿身立大功业的艰难。即便与柏擎苍关系亲密几分,可她二人皆未婚嫁,更无子息,有甚可防之处。他作为皇帝,为有这样的能臣而欣慰;但作为舅父,唯有一声叹息。
对这个流言,秦无咎略知一二,不过也仅仅是流言而已。位高权重到一定程度,这种风月之谈根本碍不着她什么。不过她很是为自己和柏擎苍叫屈,因为两人之间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一开始是秦无咎自知与柏擎苍之间无法正常婚娶,又顾虑自己于此世界乃为过客,说不定何时就被小易带走了,因此不肯耽搁与他。谁知柏擎苍也不挑破,也不婚娶,就这般不声不响的与她一起走过这许多岁月。
后来也不知怎地,两个人就默契的保持了现状,关系亲近如密友,却也不越雷池一步。
别人总是想歪她也没办法,就连多年来一直跟她保持友好往来的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