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打了鸡血一般自相残杀。
坞壁外血rou横飞,许霖看了眼秦无咎,见她神色漠然,不由得有些担忧,都说医者仁心,女郎迫不得已把救人之术用来杀戮,不知道能不能过去心里这一关。
秦无咎不知许霖如何做想,她正在心中计算手中的药粉还能支撑多久,且顾不上思虑别的东西。这种致幻药是她研制麻醉药时,一次失败得到的副产品,其配置颇为复杂,其中一味药草存量不多,因此配置出来的药并不多。
或许昔日的学者秦无咎对于亲手造成大规模杀戮有心理障碍,但经历过第一个世界的节度使秦无咎则知道,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己方的残酷无情,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杀退敌军,保云中坞安然无恙。
损兵折将的蓟州军终于后退,许霖忙着带人灭火,秦无咎舒了口气,回去带着荀廉和甘遂一头扎进药房,抓紧把最后一批药粉配出来。
两日后,蓟州军卷土重来,这次不用火攻了,直接用云梯、楼车、投石车硬攻。而云中坞这次却用了火,一桶桶火油泼下,一支支火箭射过去,当然了,火一起致幻药就洒了下去。
结果不言而喻,这样来来回回几次,终于消耗完了秦无咎手中的所有致幻药,但同样,蓟州军也在自相残杀中折损过半。蓟州军的优势已经不复存在,最终鹿死谁手或未可知。
最后一战就在眼前,所有部曲从头武装到脚,每一柄锋刃都淬了毒或麻药,部曲们战意昂扬,女郎已经为他们争取到最有利的局面,辛苦建成的家园决不能拱手让人!
秦无咎拒绝了许霖让她待在坞内的建议,亲自上敌楼督战。只要赢了这一场,便足以震慑窥探云中坞的屑小,所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一战必须赢。
没了致幻药的加成,这一仗从早上打到黄昏,反反复复拉锯一般,各有伤亡。秦无咎这边,部曲们筋疲力尽,有的都要倚在墙头上挥刀;蓟州军也是人困马乏,攻势明显减弱下来。
双方僵持不下,秦无咎站在坞壁的最高处,抖落手中环首刀上血迹,蹙眉查看坞壁外蓟州军动向,冷不丁却发现,远处烟尘滚滚,周围的喊杀声让她听不见什么动静,但秦无咎马上断定,那定由无数马蹄飞驰带起的尘土造成的。
秦无咎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蓟州来了援军?
许霖砍杀掉一个攀上墙头的兵卒,一抬头也看到了,他冲秦无咎喊道:“从西边穿峡谷而来,应该不是蓟州的援军。”
容不得二人多想,滚滚烟尘已经转过山脚,一支千人左右的马队风驰电掣的冲了过来,一点停顿没有,直直从杀入了蓟州军的后军。
很快,这支队伍就把蓟州军分割成了几个小块,其攻伐进退,娴熟而严谨,一看就训练有素,经常实战的军兵。
其中一人黑衣黑马,手中一杆长矛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杀到蓟州军中军,直取范寿。
被这变故惊住的许霖喃喃道:“沈渊?女郎,与范寿交战之人像是沈渊!”
“是他,”沈渊一杀过来,秦无咎就看到他了,“许伯长,传令下去,开南门接应沈渊,内外夹击,一举破敌!”
等部曲们冲出南门,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把蓟州军杀得大败。一来蓟州军腹背受敌难以招架,二来擒贼先擒王,范寿没几个回合就被沈渊当胸一矛挑下马来,沈渊的亲兵上前就给捆了。
主将被擒,蓟州兵逃的逃,降的降,被烽火搅扰了十几天的云中坞下,顷刻偃旗息鼓。
沈渊纵马来到坞壁下,抬头向上望去,正撞上秦无咎看过来的目光,他满脸的凶戾顿时散得干干净净。
两年未见,沈渊已经褪去少年的青涩,一身骁勇气势迫人,但此刻,秦无咎只看到了他惑人的桃花眼中盛满的思念与激动。
激动?秦无咎心中一动,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自心中升起,她一撩袍角,疾步往下走去。
还有几级台阶就下到底了,沈渊已经纵马过来,他飞身下马,腾腾几步来到阶下,两人同时停住脚步,互相带着寻问的目光看向对方。
沈渊看向她的目光再熟悉不过,秦无咎心跳加速,平复了半晌才问道:“你想起来了?”
沈渊笑容加大,那张妖孽的脸越发昳丽起来,“无咎,”他叹息又愉悦,“无咎,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沈渊低低的笑出声来,秦无咎却没有错过他眼尾的一抹shi红,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哽在嗓子里做不得声,只能抿紧双唇,狠狠盯着他的眼睛。
沈渊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台阶,朝秦无咎走来,隔着一级台阶,他向她伸出手来,秦无咎抬起手,放在他的手中,依旧咬唇不语。
坞壁上旌旗烈烈,风撩起沈渊与秦无咎沾着血迹的衣袍,两人的袍角交缠在一起,勾起消散在时空中的无限记忆。
沈渊手上微微用力,秦无咎顺着他的力道踏下台阶,许是因为心神不宁,差点一脚踏空,身形趔斜了一下,被沈渊另一只手扶住肩头,顺势拉入怀中。
秦无咎挣了挣,却被他的铁臂禁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