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瞬间红了,但他没有犹豫,解开了上衣,露出宽肩窄腰,线条流畅的身躯。
那身躯上纵横交错着各种旧疤,和几处崭新的红肿淤青。
“这是怎么弄的?”程千叶开口,“要不是俞将军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这样不要命的训练自己。”
她从抽屉取出一罐药油,倒在手心搓烫了,按在墨桥生红肿的手关节上,轻轻揉搓,“疼不疼?”
“不疼,真的,这一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我从前也是这样练过来的。”
现在只是更努力一点点。
“不要和我提从前,你的从前已经过去了。”程千叶加重了手下的力度,“桥生,你要学会珍惜你自己。”
“我有很多事想做,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若是想陪我一起走,就不能这样对自己。”
墨桥生低下了头,轻轻回答了一声:“是。”
……
最严寒的季节终于到来,寒风毫不留情的撕开了程千叶几经努力才建立出的那一点温暖。
被冰雪覆盖的汴州城,还是开始不时出现冻死和饿死的流民。
程千叶穿着暖和厚实的鹿皮靴,小心的走在结有浮冰的道路上。
突然,她闭了一下眼,侧过头去。有一种东西抓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全身肌肤发麻。
不远处的墙角,蜷缩着一堆小小的东西,是一个孩子的尸体,也许是两个,冻得又青又紫,几乎失去了人类的特征。
程千叶控制了一下自己,睁开眼,强迫自己直面那残酷的一幕。
曾经,我不想管。
这就是不想管的结果。
既然我手握着这个权利,我就有着这个责任。至少,在我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前,我要尽量把能做的事做好。
在我视线里,我要减少这一幕又一幕残酷的死亡,一场又一场变态的虐待。
“埋了把。”程千叶挥挥手。
她抬起头,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再寒冷的冬季都会过去,
白雪消融,带走了那些不为人知的死亡和痛苦。
春花绽放,似乎人间又充满了新的希望。
离汴州不远的雍丘城,百姓们一面忙着春耕,一面担忧着即将到来的战事。
“听说了吗?晋国的军队已经连取了高阳和杞县,不日可能就要到我们雍丘了。”
“又要打战,这战火不休的,何时才是个头啊。”
“唉,这主君年年换,照俺看啊,只要不打战,谁做主君都一样。”
“听说晋国的那位主君虽然很年轻,但大家都说他……”那人四处看看,小声道,“是一位体恤百姓,爱民如子的仁君呢。”
“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仁君啊,那些所谓的仁君和这些异族的蛮子都一样,根本不顾百姓死活。”
“话不是这样说,汴州现在,推行了新政,叫做授田制。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只要入了晋国籍,就可以分一块永田,和一块桑田。”
“我也听说了,我邻居王大石一家,就是悄悄迁去汴州了。”
“哦?不用种公田了吗?自己的地以后可以传给子女吗?”
“一男丁能分多少亩地?”
“哎呀,若是有自己的田,那可是真好。”
“这样看来,快点打过来也好,至少不用在这些异族蛮子的欺压下讨生活。”
晋越侯起兵征讨雍丘。
雍丘城守都罗尾,乃是犬戎名将,闻得消息,升帐整点军马,出城迎敌。
军中有幕僚劝谏:“晋越侯以汴州为腹背,连取高阳和杞县,风头正盛,将军不可轻敌,只宜坚守。我部可向郑州嵬名山将军求援,请他发兵救援,局时内外交击,不愁敌不溃之。”
都罗尾怒道:“晋越侯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那厮竟小于觑俺,俺不去寻他麻烦,他还敢来攻城!待俺领军出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雍丘城外,旗帜昭昭,擂鼓熏天。
晋军兵马开处,闪出一黑袍小将,此人着黑袍,披练甲,头戴鹖尾冠,胯下骑一匹黑马,满脸肃杀,军前叫阵。
却是奴隶墨桥生。
只见雍丘城门大开,如黑云似的涌出千万人马,当中簇拥出犬戎名将都罗尾。
都罗尾面若黑炭,眼似铜铃,左右肩各垂一道油粗的黑辫。头戴明霜银盔,手持铁杆狼牙棒,坐下雪蹄枣花马。
他开口喝骂:“兀那小儿,告诉你家那nai娃娃主公。让他洗好脖子等着,爷爷我收拾了你们这些杂碎,就取他项上人头。”
墨桥生心中大怒,一言不发,提枪跃马直取都罗尾。
都罗尾身侧闪出一员副将,口中道:“杀鸡焉用牛刀,我为将军会会这个无名小卒。”
打马挺枪迎战墨桥生。
谁知墨桥生眼见那雪亮的钢枪迎胸搠来,竟毫不闪避,似要以胸膛受这一枪。
枪尖到甲,他猿臂微张,蜂腰一侧,把那